说着,周时举起手里的一枚录音笔,对着王青泽晃了晃,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一小段录音,是李建保存下来的一小段通话记录,我放给你听听。”说完,周时按下了开关。
“王青泽:你在哪?
李建:山里。
王青泽:我去找你,你别乱跑,真是的,搞得漏洞百出的,不行就别搞啊。
李建: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王青泽:你!给我在那老实等着!”
录音就这几句对话,王青泽听出来这是他去山里找他之前的通话记录,但这段录音并不全,录音的前面,还有一段对话:
他问李建,那场事故是不是你干的,
李建说是,但他没办法,谁让你先已经被怀疑了,再查下去要出事,我是为咱俩好。
后面王青泽还有半句话,他说的是给我在那老实等着!我真是不明白,怎么就又到了杀人的地步!
但,李建掐头去尾,只把录音留了中间一部分,整个对话似乎就变了味。
在警方听来,就这一句“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狼狈吗?”就可以直接提升王青泽的主谋嫌疑。
王青泽彻底无语了,他没想到李建早就留了一手啊,就这样一段掐头去尾的电话录音,说他不知情,谁信?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一股火从腹部升起,蔓延到胸口,涌上大脑,太阳穴突突地跳,王青泽看着周时凌厉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押到监狱等待死刑,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愤懑不甘!凭什么啊!一切都是李建干的,都是他,凭什么要他背锅!
胸口不断起伏,心里埋了多年的话便再也忍不出,冲出口腔,传到对面的人耳朵里,周时听见他说:“李建是个变态,杀人狂,都是他干的,这段录音掐了头去了尾,他为什么要害刘警官,就是因为他知道刘警官找到了辛畅,找到辛畅,就能查出谭满是冤枉的了,都是他干的!”
终于……
终于听到关于谭满案的招供了,周时一口气卸了下来,顿觉天旋地转,这段时间可能是太过劳累,血压有点不稳定,他把审讯位又交还给张立阳,他得马上出去透一口气。
走出办公楼,站在院子里吹了下冷风,周时感觉好多了,他点了根烟,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案子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啊,确实经历了太多艰难,但眼下还没到松懈的时候,招供只是第一步,他们还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毕竟万一是王青泽心急乱咬人呢?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周时的思考:“您是,周队长吗?”。他侧头一看,这不是沈铭阳的爱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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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妻已经发福的身体裹着厚重的大衣,头发白了一半,她今年应该还不到 40 岁,却老得像 50 多。身旁还陪着一个男孩,是她的儿子沈宁。
“是我,您有什么事?”
沈妻语气颤抖着问:“我听新闻说,你们在山里抓到那个害刘警官的凶手了?”
周时点点头,没说话。
沈妻突然就流泪了,泪水弯弯曲曲滑过她的脸庞,沈宁掏出纸巾给母亲擦了擦脸,又轻轻帮她顺着后背,小声说道:“妈,没事,都过去了。”
沈妻哭声却怎么也止不住,她也不管脸上的泪水,任由它们流淌,双手在兜里翻了一会,拿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皱巴巴的纸,递到周时面前:“对不起周队长,我早就该把这个交给你们的,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听说他被抓了,才敢拿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时猛然想起,之前苏央和小马已经从沈妻口中套出话来,证明手里有沈铭阳留下的东西,本打算用些计策要出来的,但紧接着就遇到了一连串的变故,这件事也就暂时被搁置了。他伸手接过那几张纸,很轻薄的触感,可他分明感到沈妻捧着她有如千钧之重。
“这个是……”
“沈铭阳那天出门前留下的东西,我过了好几个月才发现,原本我也犹豫过要不要交出来,可他在信里告诉我,如果他没有回来,那我一定要将这个秘密守住,否则我们娘俩会有危险,我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可为了我儿子,我只能硬生生把他们憋在肚子里憋了这么多年。”
周时把他们请进接待室,倒上两杯热水,顾不得和他们寒暄,打开纸便读了起来,纸张并不平整,但不是搓揉所致,似乎是被淋湿过,一块一块的皱痕,是滴在上面的水滴,不知道这水滴,来自沈铭阳还是来自他的妻子。
沈妻和沈宁也不打扰周时,室内只听得见三人轻微的呼吸和纸张的声音,墙上钟表滴滴答答的走,仿佛倒流的时光,带着下面的三个人,共同回到了沈铭阳那段不可言说的岁月。
“咣!”沈铭阳只听到一声巨响,随后周身传来一阵剧痛,等反应过来时,他才明白是摩托车在湿滑的街道上打了滑,几百斤的东西压住了他一条腿,半个身子都是木的,他试图拔出腿脚,但摩托纹丝不动。
那是一个冷清的夜晚,整条街都是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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