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逛逛东市?”
林随安:“诶?”
朱达常:“多谢穆公!有劳穆公!”
穆忠摆了摆手,“我就是带新认识的朋友转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对对,是是是!”朱达常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我也陪林娘子逛逛。”
林随安:“……”
你俩这么会一唱一和怎么不去德云社?
适才见到东市外面的混乱景象,林随安还以为东市里面也是乱七八糟,进坊后却大为惊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十字交叉道,宽度大约有里仁街一半,高高矮矮的店铺临街而建,还有许多小道通向市场深处,入市的商人们一进来就如鱼入海,三转两转钻进小道里不见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偶尔能听到几声猪叫羊咩。
朱达常和不良人明显有点紧张,寸步不离跟在穆忠身后,美其名曰保护穆公,但依林随安所见,穆忠保护他们还差不多。穆忠先拿着苏城先的画像去坊门东侧的一家席帽行里转了一圈,不多时,就见铺中派出七八个小伙子拿着画像飞快散入东市。
穆忠四处转悠着,东市里似乎所有人都认识他,铺主们纷纷出来打招呼,最神的是穆忠竟能叫出所有铺主的名字,还能畅聊甚欢。
太厉害了,林随安想。她这种能少说一句话绝不多说半个字的现代社恐,对穆忠这种存在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儿,观察了一会儿,默默溜边去逛街了。
东市自然没有现代的商业街高大上,但规模也大大出乎林随安的意料。每家店铺门前皆摆着等人高的大商牌,写着商品品级价格,林随安随便扫了几眼,发现几乎每种商品都分为上、中、下三等,如:
椒笋行:鲜笋一两,上七文,中六文,下五文。
果子行:干葡萄一升,上二十三文,中二十二文,下二十文。
新货行:葡纹铜镜,上五百五十文,中五百二十文,下五百文。
一个铜镜竟然要五百文!林随安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眼花,特意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岂料她这一看,店里的老板竟然冲了出来,看表情还吓得不轻,声音都哆嗦了。
“见过六队首!您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想要什么,随便挑!就当小的孝敬您的!”
林随安有些尴尬,忙垂着脑袋假装研究商牌,竖着耳朵听穆忠和老板闲聊,诸如什么最近生意如何,物品货源如何,价格如何等等,话题实在太无聊,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东抠抠,西抓抓,突然,在商牌的最顶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字又像符,造型看起来像一朵花,林随安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是象形字的“花”。她转头四下望了望,才发现椒笋行、果子行、杂货行、席帽行、金银行,还有旁边的坟典行的商牌上都有一样的标记。
坟典行是——做白事的?林随安咋舌,所以这是同一家品牌商?水果、蔬菜、金银铜器、服装,连阴间买卖都有涉猎,这品牌也太野了。
散去东市的画像断断续续回来了,传回的消息是都没见过苏城先,新货行的老板瞅了瞅画像,也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东南角最近有些不安分,入了好几个生面孔,说不准。”
穆忠:“哪个铺子挑的头?”
“胡姬酒肆。”
哦豁!
林随安双眼一亮,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说起胡姬酒肆,第一个想起的当然就是诗仙李白的这首《少年行》,只有寥寥四句,就将那个时代的瑰丽和热情描绘得令人万分神往。
可林随安现在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胡姬酒肆不大,中间是一座半米高的圆形高台,四周拼铺着颜色艳丽的波斯地毯,客人们随意散座在地毯上,坐姿都很豪放,每个人面前都有小案,摆着造型奇特的银制酒器,边饮酒边高声谈笑。
乐人们横抱龟兹琵琶、拨弹箜篌、敲着皮鼓围坐在高台四周,演奏着的节奏感十足的乐曲,腰肢窈窕的胡姬随着乐声疾转如风,红色纱裙和飘逸的纱巾变成了飞旋的风暴,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欢呼。
的确很有异域风情,但是——林随安揉了揉太阳穴,这里的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地毯远看去颜色很鲜亮,但走进细看,就能清楚得瞧见毯毛缝隙里落满乱七八糟的渣滓,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客人们有人穿着鞋,有人脱了鞋,汗脚味儿、地毯味儿和着胡姬身上香料味儿,汇聚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做个比喻的话,就好像地铁里的狐臭混着韭菜盒子再加上高端香水的综合体,怎一个反胃了得。
在这种味道里还能写出传颂千年的诗句,这诗仙文豪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林随安想。
虽然叫胡姬酒肆,但老板却是个唐人,穿着胡服戴着毡帽,力争和整个酒肆的风格保持一致,看到穆忠和朱达常笑得脸都快裂开了。
“六队首,朱县尉,今日刚到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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