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璧从船里站起来,单脚踩着船檐道:“你家主人又是何人?”
那管事越发恭顺:“您见了便知。”
乌木马车内隐隐透出食物香气,本就饥肠辘辘的韩楚璧嗅到了这味儿后不断地咽着唾沫。
“阿擎,有人请吃饭。”他低声道,“要不……先吃完再去找?”
慕容擎偏头看了看芦花潭,正犹豫之时只觉得脚底像是有些泛凉。
他低头一看,见船底不知哪里漏了个缝,一条浅浅的水渍正被他踩在脚下。
“怎么漏水了?!”韩楚璧也发现了,惊呼道,“阿擎!你弄的破船!”
“吵吵什么?还不是你太重了。”慕容擎回了他一句后,撑篙跃向河岸。
韩楚璧随后也跟着跳了过来。
“还好人家请咱们上车。”他唏嘘道,“不然咱俩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慕容擎没理他,直直地走到了那驾马车旁。
除了食物的香气外,乌木温温沉沉的气味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令人镇定的奇异感。
慕容擎犹豫片刻后,同韩楚璧一道上了车。
那管事将车门打开,又恭恭敬敬地翻了翻手,对他们道:“二位请。”说罢便下了马车。
慕容擎与韩楚璧对视一眼后,弯腰走了进去。
车厢并不算大,可内里尤其豪奢。内壁上漆了层金,描龙绘凤地闪烁人眼;
后壁嵌着一扇屏风,上头是一棵黑沉沉的百年老榕树;
一块巨大的香楠木天然案横在中间,周围有几张绣簟,而案上左侧摆了个紫铜莲花香炉,袅袅香烟不断四溢而开,中间有珍馐数道,右侧是一只黄色的人手模样的物件,他们都不曾见到过。
案几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璧人,男子穿着湖绿衫子,松松垮垮地露出锁骨上的璎珞项圈,眉眼俊朗深刻,眼角嘴角噙着一丝风流;
女子身着淡黄内衬,披着朱红色披帛,面上酡红,正替他斟酒。
“不想会在此地碰到二位,倒也是缘分。”男子开口,声音清朗而年轻。
慕容擎与韩楚璧单膝跪礼:“参见殿下。”
端王又笑了笑,摆手让二人起了。
“请你二人来是做客,不必行礼。”他道,“不想近郊远游行乐也能碰上熟人……慕容擎,韩……不好意思,之前不曾见过,足下大名是?”
韩楚璧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这位亲王,不曾交流过,忙道:“卑下韩楚璧,拜散骑常侍一职。”
“散骑常侍……可是皇兄身边的那位?”端王又问。
韩楚璧道是。
“足下年轻有为。”端王又笑,指着桌案旁的绣簟道,“请入座……”
二人道了谢后跪坐在桌旁。
自入座后,慕容擎便开始留心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模样看起来十六七岁,最多也不过十八九,是一副极年轻娇柔的相貌。
她梳着齐眉头,面色白皙,五官精致出挑,虽饮了酒看上去有些微醺,眼睛却极为明亮动人。她似乎不适合穿红衣,淡黄的内衬更配她。
慕容擎看着她头顶的梦冬花簪有些入神。
“咕咕
尴尬的响声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韩楚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笑道:“卑下在外奔波一整日,午时囫囵用了干粮,到现在不曾进食,还望殿下恕罪。”
佳肴
端王听后哈哈大笑,随即转头吩咐身边的女子道:“浮山,请布菜。”
浮山抿唇一笑,从身边取出一只干净的银盘来,秀气的手执了银筷子便夹起餐间几块羊肉,又用银匙舀了淡黄的米饭一并放在银盘上递给韩楚璧。
韩楚璧是粗人,道了声多谢后小心地接过了盘和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起初饿得很了,那几块肉都是囫囵吞下的,吃米饭时细细地嚼,竟发现这米饭的味道与平日里吃的大有不同。
“这是什么米?我倒不曾吃过这样香的。”韩楚璧惊讶地问。
浮山只看了看身边的端王一眼,手放上他的膝盖。端王虽不曾看她,却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这是「千金碎金饭」。”端王道,“寻常的米饭或直接蒸,或用鸡子炒。孤觉得味道要么淡要么腻了些,便命人将斑鳢去内脏只留籽,填了莨姜砂仁白芷和酱,上瓮蒸上几个时辰之后再将籽取出,同半熟米饭一并炒了才成。”
韩楚璧看着那道「千金碎金饭」,心里感慨这样一盘下来不知要耗多少食材,果然是「千金」碎金饭。
而眼前这位王爷也正如传闻中一样好吃。
他刚一张口准备夸赞一番,却觉齿尖羊肉香气扑鼻,一丝腥膻味也无。
韩楚璧忙问:“这羊肉是如何做的呢?”
端王倒是不藏着掖着,又道:“选取瘦七肥三的羊肉剁成肉末炒六分熟,再将朝天椒切开炸熟后剁成末,用牛骨汤一齐煮上几个时辰,待辣味儿没那么重之后下锅沥去一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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