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恨不得将人直接送到龙榻上了。”秋冬撇嘴,“可不就是只小狐狸精么!”
李遂意这才想起夏老夫人走前留下的那位行走叩拜都极规矩的婢女玉姹,心道秋冬怕是不知道外头人都说贵妃是狐狸精,不然也不会用这个词儿来形容玉姹。
如今这徽音殿可是捅了狐狸洞了,老太太硬要塞人,天子居然也没说什么,竟直接答应了,这才是让李遂意最费解的地方。
不过刚刚看天子的模样,想来也是刚刚把人哄好,心里头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
李遂意知道天子心里弯弯绕绕虽多,可待贵妃终究与常人不同,边琢磨边道:“想赶出宫倒也不是个难事儿,随便打碎个东西便说是她打碎的,藏起个物件放她屋里再着人去找,这都是大齐和从前大凉的宫人惯用了的法子……”
眼见着秋冬和玉蕤俩人脸上的嫌弃越来越明显,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又道:“咱们自然同那些人规矩不一样……据说从前的季太妃就丢过东西,想要追究,先帝直接将她阖宫上下的人打了个半死,最后查出来是自己做的戏,连人都赶出去了。要是诬陷那小狐……那玉姹,恐怕连着咱们几个都要被吊起来打,也忒不值了。”
不过他低估了秋冬
只见秋冬朝着正殿的方向遥遥一拜,豪迈地道:“为了我家娘娘,我秋冬什么事儿做不成?哪怕吊起来打呢,总不能让玉姹得了逞,坏了我们娘娘的路子!”
李遂意也觉得夏老夫人做的事儿太过
李遂意跟了皇帝有些年头,不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的,只觉得天子做事自是有他的道理,随意干涉倒不好了
先前陛下想动赫连遂,可不就是让那几位上赶着要救人的差点儿坏了事儿?生生将人关在式乾殿憋了好几日才放回去。
“要不,还是等等吧。万一陛下有旁的安排呢?”李遂意试探着问。
听他推脱,秋冬瞬间怒了。
“陛下陛下,就知道陛下!陛下是你的主子,娘娘就不是了?!”秋冬不屑地看着他,末了还冲他下身啐了一口口水,“人都说内侍只算半男,我看倒不一定
李遂意没说什么,被秋冬逮着好一顿狗血淋头。
秋冬骂完后就溜了,临走前还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
“泼妇!泼妇!”李遂意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跳着道,“这就是个泼妇!”
玉蕤站在原地,望着他笑道:“怨不着秋冬踩你
秋冬不在,李遂意也好跟玉蕤说话。
“咱俩跟着陛下最久,秋冬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他叹道,“大魏自有大魏的规矩,皇子生母不能留,就好比大齐母凭子贵的道理一样。你瞧大齐都让那几个外戚折腾成什么样了?
小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坐还不会做就要上龙椅听政去了。
拓跋氏先祖有远见,知道不能纵容外戚,索性直接从根上给它断了
就算是养母养子,长大后亦是互相猜忌,可这天下终究还是姓拓跋,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破这个规矩的……依我看,玉姹姑娘来了倒好
夏老夫人是娘娘的外祖母,总不至于会害了娘娘。这玉姹以后要生了孩子,到时候陛下再将人弄死了也不迟。孩子从吃奶便跟着娘娘,定然比大皇子殿下还要亲厚。”
“算盘打得倒是不错。”玉蕤淡淡一笑,“可惜李内臣不是女子,不懂女子情怀,不晓得女子动过情后看心上人再同别人在一起是怎样摧心剖肝地难受。
有这功夫看热闹,不如去娘娘那儿献策,娘娘看着跋扈些,实则心里门儿清,现在指不定想做点儿什么正缺人手呢。”
妒妇
此时的陆银屏的确缺人手。
拓跋珣迈着小短腿进了夹殿,瞧见狐狸精光着脚斜躺在榻上,正懒洋洋地梳着头发。
亲娘和后娘的不同在于,哪怕亲娘模样再好,可幼儿们看惯了,便觉得她的美是理所当然
陆银屏做拓跋珣后娘时,他已经记事。虽还不明人事,辨美丑却足够的。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城外,銮驾上坐着许久未见的父皇,然而帘子一撩开,父皇的肩头搭着一张容色倾城的脸,正看着他笑得十分怪异
那时他便想,怪不得都说她是只狐狸精,这样放肆的人若不是妖狐,怕是早就被父皇杀了。
后来让她做自己的母亲,他心中是不大情愿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就变得不同了。
长孙明慧不会饿着他,却也不容他出含章殿,不让他养宠,不教他汉话。
一千多个漫漫长夜中,他都是独自一人躺在榻上,隔窗看满月弦月、花开雪落。
自打来了徽音殿,少不得常被狐狸精欺负,可这份热闹却不是含章殿能比的。
父皇为什么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她模样好,又或许是她这处热闹吧……
“瞅?再瞅把你眼珠子剜出来。”
陆银屏瞧这小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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