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操劳过度,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仅仅是一个中年女人还不足以让慕容擎惊愕,真正震撼到他的是她的脸。
中年女子的面上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粉红花白的皮肉纠结在一起,丑陋可怖
那女子见他迟迟不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掩面悲泣。
“啊……是奴的错……奴在此地呆得太久……怎的就忘记了……这样的容颜怎么能够见您……”她突然又站起身,伸手扯过莲花后的红帐,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面上。
待她缠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来气时,又朝着慕容擎下跪。
“这样……您便看不到了……”她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地道,“您这次来……是来接奴回去的吗?”
慕容擎静静地望着她,自己却不开口,等着她继续说。
那女子未听到他的回应,有些艰难地仰起头,又问:“您为何不说话……是因为奴做错了什么吗……啊!好像是有一样……有人……有人见到他了……”
说起这个,她似乎十分内疚,坐在原地悲愤地捶胸顿足。
“奴应了您的要求……这些年来从未间断过……将人照顾得好好的……”她悲声道,“奴只是……奴只是太多年没有见到人了……便放松了警惕……求您看在这样多年来一直守候在此地的份上放奴一马吧……”
说罢,这女子又开始向他叩首。
骨肉磕在金砖上的声音是极为沉重的「咚咚」闷响,光是听力道,便知眼前这女子是真心实意地认错。
她一直不间断地朝他磕头,直到她被红布缠绕的面上渗出一丝乌黑的水渍,慕容擎这才醒悟过来。
“够了!”他沉声道,“我不认识你……你是何人?刚刚你说什么?在此地守候什么?又将我认成何人?”
那中年女子尚还不觉疼痛地伏地叩首,在听他讲完最后一句时,突然间停了下来。
她应是很久未曾听人问话,这样多的问题同时抛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在慕容擎的耐心都快要消失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见她拼命拉扯着自己头上的红帐,口中凄厉地尖叫:“你不是他!你是谁?!你骗我!你骗我!”
慕容擎一愣
女子拼命地扯下面上的红帐,用那张粉白皮肉纠结的丑陋面孔看着他,又惊叫一声。
“你不是!”她指着慕容擎厉声道,“你滚!滚开!”
慕容擎还未滚开,那中年女子却自己躲到了莲花廊柱之后。
打定主意想要知道她是谁的慕容擎忙追了上去。
那女子看似疯癫,然而脚下却像生了风一样,瞬间消失在柱子之后。
私语
无人约束,陆银屏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什么时辰了?”
“申初。”身侧之人开口,低沉嗓音中带着浓浓笑意,“四四还能再睡会儿。”
听到这声后陆银屏瞬间清醒,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天子不知道来了多久,正坐在她床榻边,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刚刚合上。
妖妃今日穿的是胡服,金丝联珠团窠狩猎纹难掩曼妙身段,睡得通红的面颊比唇珠更艳丽三分。
这样的美人该被他囚在帐中日夜不得出才是,也不知道她现下清不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知不知道她正被困在一处无形囚笼之中,只是四周过于黑暗,让她误以为黎明尚未到来。
陆银屏向里挪了挪,掀开薄被拍了拍自己身侧的那块不大不小的空:“陛下,来,这里躺着!”
拓跋渊静默地看着她,随即毫不客气地上了榻,长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将人揽进怀中。
陆银屏的脸贴在他胸前,伸手就要扯他领口。
通风的窗户还未关,外头站着李遂意和熙娘。二人眼角余光扫到贵妃大胆求欢的动作后,慌忙替他们关好了窗户。
拓跋渊头皮都紧了,瞧见窗户关了后,便放松下来,心安理得地扶上妖妃的腰肢捏捏揉揉。
“干嘛?”陆银屏从他怀里探出了头,拍掉他的手,“还是大白天呢,老实点儿!”
天子没了脾气
陆银屏知道他想歪了,敛了他的领口哼哼道:“我是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儿。”
拓跋渊扬眉:“那你可闻到了?”
陆银屏不像他,鼻子赛狗似的灵,除了些微的沉香和淡淡酒气,其它便再也闻不到什么了。
她枕着他的胳膊躺平了,嘟嘴道:“算你老实……”
爱人的怀抱温暖舒适,让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无限拉长,慢慢铺进时间长河中。
陆银屏眯了眯眼,朝天子怀中钻了钻,不满地抱怨:“元烈怎么才来……”
拓跋渊将下颌抵在她头顶,刻意避开了伤到的那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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