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蹲着听墙角来了?”陆银屏笑骂,“还不快进来!”
李遂意迈着小碎步走进来,想瞧她,又不敢拿正眼瞧她,只得捂了眼睛面对着她。
“娘娘不是今日被薅了缕头发么……”他小心翼翼地道,“您说您破相了,不准奴看,不然就要剜了奴的眼珠子……”
陆银屏狠话放得太多,自然不会记得这一星半点儿。
“要剜早剜了,还用得着你说?”她将毡帽往下拉了拉,伸手勾了勾,“你先过来,仔细同我说说宫里的事儿
李遂意跟她也有段日子,知道这位是个不关心朝政只一心享乐外加乱吃疯醋的奇女子,便先开口解了她后头那个疑惑。
“您说的那位是陛下新纳的嫔御,名唤「曲星霜」,是当年在太庙任职的曲祭酒的小女儿。”他每说一句时还注意着她的脸色,生怕她发火了。
陆银屏往榻上一坐,蹬了蹬脚底子,便将踩了一天的经纬锦缎面履褪了下来,斜斜地散乱在地上。
拓跋珣乖乖巧巧地将鞋替她摆放整齐了,又眼巴巴地望着她。
陆银屏被他这模样看得心肝肉都在颤,伸手将他捞进怀里,又问李遂意:“一个祭酒的女儿罢了,前殿偏殿住着的那几位哪个单拎出来不比她上台面?”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赫连遂是何人?他年不惑却未婚,眼光刁得很,寻常女子入不得他法眼。”
李遂意贴近了她,悄声道,“这曲星霜虽及不上李崔王全那几位,却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儿。她父亲在太庙时,因不慎打翻了一坛酒,而那酒又是覆蕉。
当时陛下已经勒令严禁服食五石散等药物,这便撞到枪尖上了,全家十八岁以上成人皆被陛下诛杀,仅剩下那时还未成年的曲星霜。”
陆银屏搂着拓跋珣的手臂一紧,差点儿将小呆头鹅勒死。
“怎么就放她进了宫?陛下岂不是有危险?”
“陛下无事,您先听奴讲完。”李遂意摇头,宽慰她道,“曲星霜全家送了命之后,留了这么一个孤女,实在可怜。只是当时曲家为了保她,让她前去瑶光寺出家
您也知道,先帝和陛下都好佛法,斩高官不斩僧尼,这位的命就保住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又被人从瑶光寺接了出来,辗转到了大司马府上成了他的舞姬。
大司马前几日生辰时,曲星霜一舞动京城,这事儿传到陛下耳朵里,大司马大人昨日便将人献上,当下就封了嫔。”
拓跋珣刚喘了几口气,眼见着狐狸精的手又要收紧,赶忙挣脱开来,跑到熙娘身边去。
陆银屏扑了个空,狞笑道:“好一个闲情逸致的皇帝,我倒也想看看那位舞得多妙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是陛下的家事,他李遂意只是个传话的。
且今儿天不亮瞧见陛下从寝殿里出来,料想同那曲嫔没能成事,便继续拱火。
他道:“宫里头的人传曲嫔承了宠,大清早宇文大小姐来闹,非要找陛下问自己祖父的事儿。结果曲嫔从式乾殿里头出来,俩人拌了两句嘴,曲嫔便命人将大小姐关起来了……”
陆银屏想起宇文宝姿,再同大哥的事情联系起来,思索后道:“这位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惜了……你别再卖关子,过程我不想再听,你只说结果便好。”
李遂意笑成眯眯眼,拿起拂尘就要扫她一下,突然想起眼前这位是宠妃,不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秋冬等人,便及时收了回去,又笑道:“结果就是那些大臣闹着要进,大司空拦了两下看拦不住,便央了禁卫军开云龙门。禁卫军无天子和统领示下自然不敢开门,所以又去禁军府寻靖王殿下。殿下听说后,借着妖女惑主的名义开了云龙门,这就入了太极宫……”
“美人计在前,里应外合在后。”陆银屏简直要替靖王鼓掌,“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太极宫,拐弯抹角地弄来个女人,为了避嫌先送到大司马府上,再借着他生辰的空当让曲星霜献舞,送她进式乾殿,再想方设法自己也进去。仗着宫中全是他禁卫,便能拿捏陛下了么?”
若是昨夜未曾发生过什么,陆银屏尚且还害怕些
能扮做女子行走魏宫不被发觉,韬光养晦了十余载的人,怎么会被轻易打倒?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就是这个理儿!”李遂意击掌,“靖王殿下带人入了太极宫,却再也没出来。等过了半晌,韩大人
赫连大人本还不信,说陛下定然有难,结果大司空和宇文大小姐也出来了,还带了陛下的手谕……您是没瞧见赫连遂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什么大病呢……”
陆银屏听是韩楚璧宣的口谕,当下便放了心。
“你又不在云龙门,你怎么知道赫连遂什么脸色?”她笑了笑,又道,“我虽知道陛下无事,可不知道里头的情况,这心中实在忐忑
靖王……
李遂意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魏宫和京畿都换防换成了他的人,最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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