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想起他时好时坏的脑子,还是按捺住情绪说了下去。
“倘若小四负伤而归,此时怕是已经背了这黑锅
旁人看来小四是被强纳入宫,而陛下却常来徽音殿,此番行动必然是她要将此酒献给陛下饮用,这样一来她就是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只能等陛下回来被处死。”
“千算万算,他们没算到外孙媳妇儿根本就没回来。”宇文馥接道。
陆瓒叹气:“这次是幸好……可小四何辜?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宇文馥不以为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她是元烈的心尖肉呢。”
陆瓒神色一凛:“大人的意思……或许是嫔御所为?”
后宫嫔御众多,即便处置了大多数,余下的也还有将近十位。女人拈酸吃醋起来,那些下作手段让男人看了都觉得心寒。
宇文馥又翻过身去:“不知道……”
陆瓒默了一瞬,又道:“此事晚辈自会去查。只我实在心疼小四,眼下这桩事侥幸避过,可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宇文馥没回头,却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猜元烈为什么要将四四留在身边,还找宝姿假扮她?”
陆瓒双眼有片刻失神,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明白了宇文馥话中含义。
先前皇帝的一切行为都像是有了解释
陆瓒认为,若男子爱慕一位女子,说出来的话最不可信,毕竟人人都能生一张嘴。只有将她护周全了,不让旁人伤她分毫,才算得上是真正喜爱她。
陆瓒又心想,都说宇文馥半痴半傻,如今看来并非像传说那样,许是韬光养晦也说不定。
他深深长揖下去:“多谢大人!”
此时宇文馥背对着他放了一道响亮悠长的屁,算是作了回应。
因着早间吃的虾仁蒸饺,使得一时间周围奇臭无比,让陆瓒差点窒息过去。
秋雨不仅未停,还隐隐有倾厦趋势。
宣光殿内,主人不曾召唤侍奉,宫婢们便在房内歇着。
秋氏拎了食盒来,见有宫人探出头来,便笑着道:“秋日正是贴膘的时候,主人惫懒,也愿意放你们一天假,还不赶紧歇着去?”
小宫婢们也跟着笑:“有劳秋女史了。”
秋氏走过她们,面上那张笑脸立即沉了下来。
上了长廊便是寝殿,远远地见李妩站在廊下看雨。
“不是叫你在床上躺着等我?!”秋女史见了她,快步走去,压低了声音道。
李妩看着她,眼神微讶。
“药给你端来了,快进去。”秋女史督促着她道。
李妩抿了抿嘴唇,点头跟着她入内。
秋女史让她躺在床上,从食盒的最底层端出一碗浓黑汤汁来。
李妩刚想开口,秋女史以为她是舍不得,想要临阵反悔,便又催促:“先前咱们可都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现在最好是趁热喝,若是凉了一会儿你有得受的。”
李妩沉默片刻,端着汤药一仰而尽,末了还擦了擦嘴角,皱着眉道:“真难喝……”
秋女史正要说话,而就在此时,又一人从门外进来,见着床上躺着的人,出声道:“阿娴?你来做什么?”
秋女史先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为李家做事这么多年,秋氏从不行差踏错过。不曾想今日却在此地犯下这样的错,因为太心急,连这姐妹二人都没有分清便端上了药!
李妩见秋氏瞬间白了一张脸,又看到床边放着的只剩一点底的药碗,登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认知也让她恐慌
宣光殿上空阴霾密布,将寝殿罩得像傍晚时分一般。
李娴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之中,迷茫地问:“秋娘将我认成了姐姐,还要我喝药……姐姐,你是生了什么病?为何要喝药?”
此话一出,李妩和秋娘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李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李娴咳了两声道:“前几日的病还没好利索,眼下又入了秋,时常想咳嗽,便让秋娘熬了药来,没什么大碍。”
秋氏点头道是。
“无碍就好。”李娴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李妩的胳膊道,“今天我想同姐姐一起午休。”
李妩面上一僵。
她和秋氏原本计划着今日将腹中胎儿打掉,若跟李娴一起住,这事便瞒不住李娴了。
“多大的人了还要跟我一起?”李妩嗔怪道,“我这咳嗽老不好,会过病气给你,你还是自个儿回去休息吧。”
秋氏便也跟着劝,说李妩的病症一直未能大好,说不定真要过病气给她。
李娴也没有坚持,停了一会儿就走了。
等她一走,李妩便同秋氏商议起来。
“差点儿坏事。”秋氏叹道,“我怕你下不干净,留了不少药,你且等着,我再去熬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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