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墓中守陵人的石室并不大,分了两间。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只是常年无人居住,积了不少的灰。
慕容擎让陆银屏去了最里的石室,自己则在她门口搭了个简易的地铺守着。
阿韦与凌太一在外室床上一躺,凌太一年纪小,早早地便闭了眼睛,鼾声微响。阿韦一身疲惫,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见他二人真的入眠,慕容擎才放心闭上眼。
里头的陆银屏不老实,实则是饿得肚子有些难受。
矫情的人最容易饿死,想起昨日的丸子和今日的烤鱼,她便有些悔不当初。
最悔的还是同天子置气,如果自己不与他一般见识,也不至于此。
想起白日里听慕容擎说他有些疯癫症状,陆银屏的心头有些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痛。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会不会还在找四处找自己。
“只要我能平安回去,肯定再也不跟你生气了。”
她在石床上蜷成了一团,闭眼睡去。
李遂意与熙娘等人在行宫寝殿外守着,秋冬更是伸长了脖子看向大门处,企图能看四小姐平安归来的盛景。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直守到二更都未见人来。
里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天子已经醒了。
醒来不见人,没准又要发脾气。
李遂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趁着天子穿衣裳的时间对熙娘秋冬和玉蕤道:“我李某人侍驾数年未曾行差踏错过,今日算是欺君了。若今日交代了性命,还望几位姐姐看在平日里共事的份上帮我个忙。”
玉蕤听得泪水涟涟,点头道:“除了借钱,其它都好说。”
李遂意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小时家里穷,家中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我便一人出来做事。宫中待遇高,家中不知我入了宫,只当我是在大户人家为仆。这些年我攒了些体己,你们回头帮我给家人捎去,便说……”
他咬咬牙:“便说我是个阉人,给他们丢脸了,让他们以后当没我这个儿子。”
熙娘难受地道:“好孩子,这怎能是你的错?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家,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秋冬感动不已,擦了擦眼泪道:“说得在理!你看,你虽然少一根那物,可人是整齐的。蛇有两根,不还是冷血之物?”
李遂意差点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道:“秋冬姑娘深得娘娘真传,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我真是要谢谢你了。”
秋冬道:“不客气。陛下好像在叫你,你快去吧。”
李遂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们,最终仍是走到天子榻前。
他咬牙一跪,等候发落。
天子睡了这一觉,做了不知道多少梦。
梦中凄风惨雨不断,昨夜的从前的无一例外全是陆四离开他的场景。
精神饱受蹂躏的他坐在榻上,嘴唇有些发白。
他望着李遂意的头顶道:“还没找到?”
李遂意一听,便知道天子已经恢复了神智。
他将头深深地伏在地面上。
“虎贲军来禀报,说娘娘有可能在东北方向的凌家堡,慕容将军已经先一步前去救人……奴命人去围剿,无奈唯一通往凌家堡的断桥已经被黑火药炸裂……”
天子道:“说重点……”
听他话音似乎并没有责备自己欺君的打算。
李遂意燃起了生的希望,抬头继续道:“奴建议
天子点头:“昨夜应有消息传到元京,朕不能离开行宫……你带人去凌家堡,务必将贵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若是做不到,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李遂意连连叩首道:“奴定不辱命。”
释然
一日中有十二个时辰,五更平旦,万物复生。
“采立秋后的第一茬晨露酿酒,灌入空心竹中封好,来年取出时甘甜清冽,醇厚无比。”
凌太一抖了半天的露水回来,虽说只抖出来一丁点儿,只占竹筒筒底的一层,却是兴致勃勃
陆银屏半睁着惺忪的眼睛,脸色显而易见地差。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她烦躁地问。
凌太一道:“世家爱茶爱酒爱熏香,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讲究。”
陆银屏打了个哈哈,倒头栽在石床上。
“世家不喝露水,也跟你一样会刨食。”她闭着眼倒了二回,咂摸着嘴道,“世家女宁愿啃炉饼,也不会大清早地起来刮别人坟头旁边叶子上的露水酿什么酒喝。”
凌太一顿时感觉有些恶心,犹犹豫豫了一番后,还是将竹筒扔在一边。
慕容擎道:“饿?”
陆银屏眯着眼看了看他,难受地道:“您若是在问我,我就告诉您
慕容擎没说话,走到外间推醒了睡得四仰八叉的阿韦。
“跟我走。”他道。
阿韦睡梦中被人推醒,正想说不去,然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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