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有些不安,她从前是个饕餮转世,可现如今连那美食都觉得不香了。
她同陆瑷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便又觉得困乏。
“三姐,我眯一会儿。”陆银屏脱了鞋上榻,轻声对她道,“不要喊我。”
陆瑷知道这几日她神经一直绷着,也想让她多休息,点了点头后便出去让柏英进来燃香。
安神香有助眠的功效,不一会儿,陆四便沉沉入了梦境。
陆瓒在房内收拾衣物,他既要亲自送小四走,便要准备得充分了才行。
然而不一会儿,便听到管事来报。
管事虽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可来人的气势着实让他胆寒。
“侯爷……天子登门拜访,如今正在花厅……”
陆瓒瞳孔一缩,猛然转头。
“谁?!”
管事极少见侯爷这样凶狠的样子,一时愣在了原地。
陆瓒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领逼问:“你说谁来了?!”
管事被吓了一跳,随即小声道:“他……他自称是当今圣上……”
陆瓒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他将管事松开,拳头握得死紧,最终仍然垂了下来。
“走……”
重逢
花厅外两侧内有两名男子,一站一坐,身形皆如出一辙地高大。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摇着折扇,对着花厅中的孔雀屏道:“这幅孔雀屏像是先帝之前收藏的……原先有一对儿,这幅是雌孔雀,倒也不算丑。只是还有一副是雄孔雀屏,不知遗落在何处……”
天子一身玄衣衬得面白如玉,脊背挺直端坐在椅上,并未讲话。
端王等了会儿却不见人,又道:“皇兄既想要见陆夫人,直接命人将她接进宫便是,为何大费周章来舞阳侯府上?”
宣帝垂眸道:“强盗行径……朕既为天子,如何做得出来。”
拓跋澈腹诽:当日那陆夫人承宠时哭声响彻式乾殿,阖宫上下皆知,如今再说自己不是强盗,未免有些掩耳盗铃了。
不过这也不怨他,毕竟人是自己下令抢来的。归根结底,强盗是自己罢了。
天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拓跋澈顿时便有些蔫。
这个兄长远瞧着清清冷冷,像是谁家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实际论心机手段连太后都要让上三分。
若不是当年……
拓跋澈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挥之而出,咳了一声道:“这陆瓒好大的架子,竟然让陛下等这么久。”
说曹操曹操到。
陆瓒同管事来到花厅外,便见外面黑压压站了一群人。
他喉头一窒
他已经谋划好了,今夜来个李代桃僵之计将小四换走,明日再将她送出城外,和天子再无瓜葛。
后果他也想到了
陆瓒算计好了一切,独独没料到皇帝会亲自登门。
他是单纯地想来将小四接走,还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陆瓒进了花厅,垂眸撩衣就要叩拜。
“国公爷客气了。”皇帝还未出声,端王便向前一步及时搀住了他,“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皇兄不是那等重繁文缛节之人。”
陆瓒心底冷笑。
暴君的确不是重礼之人,不然怎会不顾君臣人伦将他的小妹强掳入了宫中?
陆瓒毫不客气地起身,眼眸沉沉地直视着皇帝腰间博带,纵然这暴君穿着黑色便服,那腰带上盘亘的金龙却依然在张牙舞爪地怒视着他。
“不知陛下来此,是为何事?”陆瓒面无表情道。
端王轻笑了声,未看天子脸色,出口便让人不快:“陆夫人许久未回宫,陛下有些惦记,想来瞧一瞧她。”
陆瓒简直想骂街。
端王这话说得好不要脸,什么「回宫」,敢情宫里还是她的家了?!
天子不语,陆瓒有些拿捏不住那位的想法。
他悄悄望去,见拓跋渊端起茶细细吹着,浓密的睫毛盖住那双淡金色瞳仁,让他看不清眼神。
陆瓒只好拖着:“小妹回来后病了一场,现下还不宜入宫侍奉,不然过了病气给陛下,便是她的罪过了。”
端王又道:“病这么久还未好,想来是大夫医术不够高明。不如随陛下回宫,让御医诊治一番。”
陆瓒又在心底骂了端王一通。
他正欲反驳,却听天子开了口。
“朕想见她。”
陆瓒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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