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恨宗正摆了自己一道,可又不能直接拒婚得罪皇室。
不如……
“小妹,哥哥也不舍得你入那等火坑。”陆瓒道,“为皇室择妃的宗正就在外面,你去亮个相,说两句话,他听你官话不好,举止粗……出人意料,想必便不会再在你身上下功夫。”
陆四一听,可不就是说话嘛,她这张嘴有多讨人厌她是知道的。
陆四提起裙子站了起来。
“不就是让外面那招人嫌的瞧不上我嘛,这就去。”说罢,一个轻盈地转身出了院子。
陆瓒跟在后头追了上去。
他身居高位日久,已经许久未曾这样奔跑过。奈何陆四是疯大的,普通人还真有些追不上,即便他习过武,也要废一番力气。
宗正一直在花厅候着。
他刚刚不是没看到舞阳侯那阴沉的脸色,在这花厅被晾了许久,心中却不怨侯爷
宗正叹了口气:还是耐心等罢。
忽然间,门口闪过一摸天水碧色。
宗正抬起了眼,在见到眼前少女之时,一颗等得焦躁的心倏然就静了。
她长了一张鹅蛋圆脸儿,面上五官精致
最难得的是那双潋滟杏眼,像是一汪桃花树下的春水在不断撩拨过往的旅人。
这长相……也忒祸水了些!
宗正默了片刻
这样的相貌,不用猜便是陆瓒藏着掖着不肯让外人见的小妹了。
即便宗正为拓跋氏效忠数十年,帮着宗室遴选过无数美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前三绝对排得上号。
宗正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又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姑娘看似脸颊白皙丰润,然而身段高挑玲珑,丰胸纤腰,娇养得简直恰到好处,合该是个夫人命。
宗正心下连连感叹
“四小姐琼姿玉貌,果然不似凡尘中人。”
陆瓒走到厅外时,便听到宗正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哪儿的事,宗正大人可真能白嚯儿。”陆四轻轻一笑,那模样清丽之中带着娇俏,只是吐出来的一嘴方言听起来有些别扭,“黑晌儿刚送了我娘上路,今天我哥抽冷子说要让我嫁人,我细寻思他也不是个二五眼,怎么介会儿猴拿虱子
那没事儿了,我这就去跟他赔个不是。大人喝好了也赶紧回吧,天黑脚底下容易打滑,可别一下摔死了您呐。”
说罢,陆四提着裙摆一闪而出,看到陆瓒时眨了眨眼睛,俏皮得紧。
陆瓒憋着笑进了花厅。
宗正坐在位置上,面上惊怒不已。
这样漂亮的姑娘,怎么就偏生长了一张嘴呢?!还「可别一下摔死了您」,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不过到底是在官场混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很快便适应过来。
他望着陆瓒,一脸漠然地问:“二五眼是什么意思?”
陆瓒十分想笑,可又担心他瞧出来端倪,只能憋笑道:“瀛州我并未去过多少次,所以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宗正想起那副相貌和她说出来的那嘴胡话,无限惋惜:“的的确确是好相貌……只可惜长了张嘴……”
陆瓒颔首笑道:“早说小妹无状,不堪为配。”
宗正心道,就凭这样的容貌,哪怕是个哑巴也能固宠,可惜全瞎在这张嘴上。兴许这便是天意,活该不让她跟皇室有牵扯。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毕竟拓跋氏好杀,舞阳侯府四小姐的这条命算是保全了。
蔷薇
热孝三月期一过,舞阳侯府三小姐陆瑷便同永宁伯家二公子迅速定下了亲事。
大魏有律,定了亲的姑娘,无论出身世家还是平民,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不可再次议亲。
只是,这律法却是为了约束皇族拓跋氏而立,毕竟他们没少干过强取豪夺的事儿,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眼下正值五月,天气开始燥热。
而此时在书房内的陆瓒也有些心绪不宁。
二妹已经出嫁,三妹的亲事也定下了,如今就只剩下最娇的小四。
宗正已将舞阳侯府铩羽一事禀告了圣上和端王,但八月宗室选秀,及笄至双十的未婚贵族女子都要参加。陆四五月初刚满十八,少不得也要去。
陆瓒心想,万一她被哪位不在乎口音的拓跋氏王公强行聘去,还不如提前送她回瀛州外祖母那。
思及此,他提笔给外祖母写了封信。
“哥哥!”
陆四带着她浓重的瀛州口音在书房外唤他。
陆瓒顿了顿笔,高声道:“进来……”
未几,一个浅紫色身影飘了进来。藕荷色齐胸襦裙曳地,外罩一件广袖罗纱,正是时下年轻女子最爱的打扮。
只是……
陆瓒一抬眼,气了个半死。
“你看看你!”他指着陆四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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