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下玉环上已经褪色的彩线,次日把带有裂痕的本体交给厂中会治玉的工匠,让他们想办法拯救一下。不求痕迹愈合,最起码做做保养,弄成可以随身佩戴的状态,也不算埋没了先皇的爱女之心。
随着流民问题渐呈平息态势,她也收到了一封来自春台的信。看到封皮上“公主亲启”四个字,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多久没见到赵熙衡了?两个月?
他和陆阳先后不告而别,带走了一堆秘密。不知是否有与何缜对比的缘故,她想起赵熙衡时气愤都减轻了许多。
等他回来,大概正赶上委任正卿的旨意下达……前桥讪笑一下,真狗血。行吧,既然自己选择了歪主线这条路,就要承担它可能带来的后果。
她定了定神,将信拆开,无比熟悉的字迹跳跃在眼前,与从前化作纸灰的数十封来信一样,却似乎也有所不同。
——
“仙儿,抱歉。
“上封信没有得你回应,猜着你大概还没消气,抑或书信为人所截,并未送至你手。总之抱歉。
“自钱财耗尽已有月余,前书所言难处皆已斡旋解决,如今勉强向好。与乾元商行之人同吃同行同住以来,饮食愈恶,志愈坚毅,从前自诩与高居殿堂目光浅薄之辈不同,如今我身体力行扶助民生,才深切知晓小民之苦。
“昨日午后,与罗坞一位行商相谈,告我以公主抑制奸商稳定物价一事,闻之惭愧更甚。兴民滞留春台以来,一再受助,非我一人倡导之功,更有荆国民众合力周济之果。反视君父、兄弟所为,与之相比,高下立判。
“为我曾经的自大和狂傲道歉,为无辜殃及的黎首道歉,也为你道歉。归期定后,当亲自拜见谢罪。”
前桥将信件收了,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赵熙衡这个大男子主义也有为兴国认错道歉的时候啊?看来在春台被折磨得不轻。
自己上次的话也说重了,他是个投机者,可也不是完全那么坏。他有抱负却没处施展,有想法却没有权,只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至于利用自己……唉,这些小心思魏留仙未必不知,说到底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前桥心中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感觉,似乎因赵熙衡的道歉欣喜,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他——陆阳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她只好继续纠结地盯着那封信,瞧见开头几行,陷入疑惑——“上封信”是啥意思?他走后给自己写过信吗?
前桥只能去问梁穹。既被问责,梁穹别无他法,只能以实相告。这下可不妙了,刚刚因何有玫拜访而积累的“何缜好感”再次清零,前桥气得要死。
“原来拿走乐仪的信,已经不是他第一回干坏事儿了?他还烧了多少!”
共犯梁穹心虚之下连连保证:“没有了……只这一次。”
“在我这多久啊,就把自己当主人啦?真当了公卿,还不得飞到天上去!”前桥气道,“我这就找皇姊,说啥也不要他了!”
梁穹赶紧拉住她,安抚道:“殿下刚刚答应圣上,昨日又见了何大人,现在进宫反悔,岂不是折了两人面子?殿下稍安勿躁,赐婚旨意还在年后,尚有时间周旋。”
前桥被梁穹拉着坐下,气鼓鼓地瞅着桌上的东西不说话。梁穹坐在一旁拉着手哄她,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侍从进来通报,说何府送来了礼物给梁庶卿。
梁穹站起身,带着不解看向前桥,随后命人把礼物送上。打开一看,原是数支碧州名笔与一方重宁墨湖宝砚,他端详一番,对前桥意外道:“还真是送给在下的。”
前桥则冷哼:“估计是何有玫授意,让他向你赔罪呢。”
“在下是庶卿,他无需向在下赔罪。”梁穹笑笑。
虽是庶卿,却是目前最得宠的,更何况还有个时任皇元卿的舅舅。何有玫大概做好了何缜入府后与梁穹平起平坐的准备,于是尽力挽回儿子和梁穹的关系。
这个妈当得真够操心的。
“咦?”梁穹突然疑惑喃喃道,“这是何物?”
前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方砚石之下还有个盒子,上面别着个小小的纸条,上书两个蝇头小字——“仙姐”。
梁穹挑眉,对前桥道:“似乎这是何公子专门送殿下的。”
前桥预感不佳,皱眉道:“你拆,我不碰。”
梁穹只好帮她拆开。拿下纸条打开盖子,见里面还有一层,封签处仍旧贴着“仙姐”两字。梁穹看看前桥,见她不管,便用指甲划开封签,可拆完这层又遇一层,仍旧贴着封纸强调“仙姐”两字。
梁穹哭笑不得,拆也拆不下去了。
“他生怕在下私自拆了一般,怎么把您的称呼写满了?这盒子到底有多少层?”
前桥接过来,放在耳边晃了晃,掂量着一点都不沉,晃着却几乎没声,应该是个镂空的大东西。
她只能和梁穹一块,把那包装神秘的盒子拆到最后,盖子下隐约露出木料的香气。她离真相只有一盖之遥,终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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