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心道,梁穹竟然连这个都会看?搪塞道:“我也是找人算过,加上今年灾害频出,想多提防一些。”
乐仪不疑有他,看了会儿地图,指着西边的陆路道:“这条线从很久以前,就是从南郡北上的必经之路。你想取道木流府,需经此处。”她手指指着一个地图上小的微不足道的关隘名字,“吴道。别看它小,能让你少绕半日山路。此处归六火坞管,是瑞麟将军齐人美的势力范围,齐家目前是说得上话的,她家二女儿齐雯就是我胞弟妻主,人很可靠。”
前桥想起她曾说过弟弟订婚一事,又问道:“你娘是南郡首脑,竟然还有人说不上话吗?”
乐仪道:“有的是。几位将军名义上是我母侯部下,然而侯位并不世袭,她们难免有所觊觎。加上南郡根深蒂固的部落遗毒,势力远比你想象中复杂。”
“我看你弟媳齐雯就很好。”前桥又找到武德侯府所在地苍羊府,道:“另一条水路,我想让你大哥负责监运。”
乐仪道:“大哥自小跟着母侯在军营长大,做押运官没问题,但水路不好走。岍江中游航道已经全线崩塌,也不知道何时能修治好。从苍羊去凤苑,走水路怕行不通。”
前桥本想在黄原东南两侧部署,可是东线那么长,不走水路,行程要多费三倍时间。正在迟疑,梁穹问道:“殿下为何一定要去凤苑?”
前桥答:“凤苑在黄原东南,距离最近,可备万一。”
梁穹摇头:“近则近矣,‘最近’却不见得。”他手指沿着封原山绕了半圈,停在东部一个叫塘夏的地方:“封原山南陡北夷,此处有路直通凤苑,若取道塘夏,则可绕过岍江中游,转行月道河。况且春台、塘夏商贩众多,南郡运送物资也不引人注意。”
前桥看去,塘夏这地名隐隐有些熟悉。她的目光再往北看,北部是觐坞府,和兴国交界的雪山南麓有个不起眼的小镇,名曰吉江。
难怪她会有熟悉感——当年魏留仙跟着画院偷去吉江见赵熙衡,假意留下,实则北上,中转之地正是塘夏。印象中此地交通发达,商贸繁盛,的确是个转运的好去处。
他三人又就途中每处关卡进一步商议,重新规划了水运路线,最后由梁穹秉笔,拟一封札子递呈女皇。
待一切妥当已是黄昏,在乐仪处用过晚膳后,前桥便与梁穹成璧回府。梁穹一路都不再提宁生之事,到寝殿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叫住前桥道:“殿下昨日答应在下……”
“嗯?”见前桥是真忘了,梁穹提醒道:“殿下说,若在下想侍寝,今晚可以。”
前桥笑逐颜开:“想起来啦,走,我们去你那。”
梁穹却揽住她,问道:“就在殿下寝殿,可好?”
前桥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无非想让宁生表现表现,惹自己心软,于是气道:“我得赶紧找个公卿,免得你惦记着把我往别人床上推。你这庶卿当得真大度,连嫉妒都不知怎么写了。”
梁穹柔声哄道:“殿下不欲让宁生伺候,便打发去外室,只当他不在便好。”
前桥知道他身为庶卿肩负照顾大家的责任,今晚不看到宁生不会轻易罢休,便让梁穹进来。见两名府卫尽职尽责地守在内室之外,前桥满意非常,刚欲进内室查看,府卫却道宁公子一整日未曾进食。
“是何缘由?身体可有不适吗?唤府医瞧过了吗?”
不同于梁穹的关怀,前桥则哼道:“不吃是吧,明日起不要送了。”说罢,挑了门帘走进去,见宁生苍白着脸色坐在桌前,衣服只是草草一系,听到声音惶恐跪下,伏在地上给她叩头。
前桥道:“今晚庶卿留宿,你拿上自己的铺盖,去外室睡。没我命令不得进入内室一步,否则……你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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