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儿子饿了,伏在他的胸口扒开领襟,吮着他的乳儿找奶喝。
慕容冲伸手去拽小儿子,却被小儿子揪着肉揪地生疼,盯着他苦笑:“你倒是贪嘴,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
瓜瓜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愣了愣,也不吸奶了,冲他伸出两只手啊啊叫唤,直教慕容冲心头一软,抱住儿子道:“别怕,别怕。摩敦护着你们,谁也抢不走的……倘若你们莫贺真的没了,摩敦也不会丢下你们。”
慕容冲鼻子酸得慌,抱着小儿子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骑马再前头的兄姐,喊了声七哥。
他现在着实是有些怕姐姐发飙的模样。
慕容泓听见他的声音,掉马转头走到马车帘口低声问他:“怎么了,你休息好了么?”
慕容冲怀里抱着婴孩,声音柔软地央求兄长:“孩子饿了,需要羊乳。”
前头的清河离得不远,听得到声音,侧脸挑了一眼兄弟两人:“昨日我叫人买了几头母羊,唤人去挤奶吧。”语罢便扭头不理人了。
慕容泓小声对他道:“我去唤人,你等着,别出来。军中许多人与氐秦有仇,敌意极深,看好你的两个儿子,尽量不要露面。”
慕容冲点点头,放了下帘子。
一连几日的行军,慕容冲在马车上竟有些受不住,吐了许多回,加之忧思过甚,食欲不振,孕期养出来的肉又都瘦了回去。他已经想不到上一世自己带兵作战行军是何模样了。只在来回打听间模糊得知邺城行宫换兵偷袭成功,苻坚已被擒获,甚至包括太后阳平公皆被俘,秦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一些小部落投奔的首领见状不妙,竟有不少带着部众回到原部落要与秦划分土地。
约莫八月末时候在函古道中与慕容楷等人汇合。
慕容冲不知道苻坚被押在哪支,又是谁的军下。几日踌躇后,还是决定如寻叔兄未自己的乾元求情,哪怕与苻坚分开被兄姐改嫁也好,只要苻坚活下来。反正他又不要脸,大不了到时候逃婚,再去寻苻坚。
他刚到慕容垂与慕容泓的帐子前,便听到两人在讨论他的改婚之事。慕容冲掀帘子的手顿了顿,听到慕容垂的声音:“景茂被扣暂时无虞,长安乱成一团,众人自顾不暇。拓跋寔君的意思也是如此,拓跋部与慕容部以姻亲联系多年,当年凤皇本就与拓跋寔有婚约,后太原王故去,可足浑氏便声称凤皇是乾元废弃了婚约。他便想以兄代弟,复了当年约,如此重建部众与慕容氏的关系,投兵力来也名正言顺。”
“不可。我知拓跋寔君此人,我母妃与他一母同胞,此人虽有兵才,却性情凶暴,与拓跋寔只错一字却天差地别。况且拓跋部大势在拓跋什翼犍,又并非他这族落叛徒。他年纪与苻坚差不多大,建树弗如,又贪图凤皇颜色,岂是良人?”这是慕容泓的声音。
“泓哥说得对。咱们虽有其他部落支持更好,却也不能将凤皇拿出去做拉拢的筹码。凤皇到底是我燕中山王,在坤泽里也属头一等的坤泽,哪怕是在战场上给他挑乾元,那也是紧着勇冠三军的好儿郎挑,哪儿容这等煞神得娶?”清河的声音不紧不慢,慕容冲几乎可以想到她蹙眉反驳的模样。
他的手搭在帐门口,不知该如何面对兄姐,更不知面对兄姐又该如何提苻坚出口。他爱苻坚,可兄姐也爱他,但国仇一事岂是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从前他利用苻坚的爱补贴兄姐,现在他要用兄姐的爱挽救苻坚。
想来想去,他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以破局的东西了,只有最原始的撒泼打滚,利用亲人的疼爱不肯松口,才能带男人走。
他站在帐子外头等了很久,直到慕容垂从帐子里出来,讶然看了他一眼,他唤了声五叔,对方点头后离去也再未多语。
慕容冲知道里头只有最亲的兄姐了,便掀帐进去。
九月初慕容麟等人也来汇合,慕容氏反叛的旗帜高高举起,人愈来愈多,丁零人、乌桓人也多来投奔,几乎汇聚成一个由秦叛军组成的联盟。
秦廷并非无动于衷,可都是些小打小闹,几乎都是苻坚的一些忠将自发带兵,反观坐镇氐秦的那几位始终不曾露面,颇有些上一世淝水一战战后的模样。
也是。慕容冲想,这个时代里有些名姓的人,谁不是盯着那个位置发馋呢。上一世他野心勃勃也曾为权力几生几死;这一世终于得悟放下,却也开始心疼苻坚了。
慕容冲想到苻坚,不由垂下眸子。为他梳理的女仆是慕容臧给他新买的,见到他的模样也不明了他的心事,却还是开口道:“小殿下,兰大人那位孙儿今日便能赶到军内承职,您也别太愁苦。七殿下说了,问过他的为人,是信得过的。况且兰氏地位不比您,日后是绝不敢欺您的。”
他答应了慕容泓的要求,只要他愿意归燕重新嫁人,便可央慕容垂带他去见一见苻坚。
从前人人都叫他小殿下的,这几年却听不惯了。一开始叫他小夫人,后来有了孩子,左右又见他夫人。乍一下再听到有人这么叫他,慕容冲愣了愣,“殿下?”
“怎么啦?您是先帝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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