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出来了。
如此轻而易举,令人惊诧。
她被牧随带着立在空中,盏烨还未离开,他错愕的看着他们自黑暗当中跃出,又诧然的望着似乎立在最后的霞光之上的牧随。
牧随身上,戾气四溢,却在晚霞的衬托里,恍惚间,有了天神的神光,只不过……
是黑色的。
他好像是上古遗存的,来自深渊的神祇。
如凝视蝼蚁一般,望着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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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寄被牧随揽着腰立在空中,在他们下方十数丈的位置,是仍旧张着“大口”的黑色空洞。另一边是尚未离开的盏烨。
他错愕,怔愣。
而在他们三人的下方,是渐渐散去的云海,云海再往下,是坍塌的揭天阁,破碎的山体,滚落的山石,和死寂的,不知状况的逐流城。
孟如寄呆呆的被牧随揽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尚未反应过来。
她看着身边的牧随,又看着他周身飘散的黑色戾气,她甚至抬手在他身前挥了挥,试图扇走戾气,但却发现戾气在空中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牧随的身体里面。
这就是他的戾气,没错了。
洗不白。
孟如寄侧头,仰望牧随的侧脸,看着这张从一开始的少年模样不知不觉变得成熟的脸,一时间,她很难琢磨出自己是何心境。
原来,他身体里充斥着的,是戾气带来的力量。
所以,他会被她的内丹之力反噬。不管是之前在叶川的幻境里对付叶川,还是他们遭遇盏烨之后对付盏烨。牧随使用内丹之力驱除他们戾气的同时,他身体里,也在承受着同样程度的伤害。
那几个他与她安静独处的夜晚,他身上好似“永不愈合”的伤口,竟都是他新添的伤……
孟如寄的心情,百味杂陈。
没来得及细品,她眼角余光倏尔撇到了一丝奇异的光亮。
她顺着光芒看去,但见远处空中有一道极细的光线,好似春蝉吐出来的丝
此时,天际最后的霞光隐没,天幕变暗,那“丝线”便显得越发醒目。孟如寄看见,那丝线是从极远的地下连到天上来的,一直向前,来到了他们身下。
孟如寄认清了,这是一道金光术法。
术法连接着他们脚下那黑色空洞的边缘,似以蚍蜉之力,拉拽着一棵大树般,阻止着这个黑色的空洞边缘继续扩大。
有人试图从下方阻止这场灾难。
孟如寄目光一动,接着双目瞠大。
因为,随着天幕越来越暗,她在黑色的空洞边缘,看到了另外的丝线,不止一根、两根……
在黑色洞口的周围,早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丝线,每一根丝都来自不同的方向,以黑洞为中心,似蛛网一般牵连到四面八方的地上去。
或者说,他们更像是用丝,在天幕中缝缝补补,织出了一块补天的布,兜住了这被堕天阵捅漏的天空。
孟如寄知道,每一根丝,都来源于地下的一个人,他们正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维系着这些看起来一扯就会断的“丝”。
而他们也真的用蚍蜉之力撼动了大树,用螳臂挡住了巨大的车轮。
堕天阵被牵制住了。
证据就是现在的堕天阵,与孟如寄刚进去的时候,一般大小,而且,也没有再吞噬更多的东西了。
孟如寄恍然间明白,为什么盏烨还会在这儿——因为地上的人,不愿让他阴谋达成,不愿放他就此离去,他们都在抗争。
“无留之地,还有人想救。”孟如寄呢喃,随即决定放下对牧随的一切疑惑,先解决盏烨。
然而未等她再说更多的话,只手揽住她的牧随已经抬起了他另外一只手。
“窃神者也敢妄议神谕?”
一句话,好似真来自远古,是天神薄凉的审判。
孟如寄只见牧随动了动指尖,他漆黑的眼瞳里,似有腥红的涡纹转动,下一刻,盏烨身上的戾气宛如山洪般汹涌的流出,溢向牧随。
盏烨错愕了一瞬,随后也立即抬手,掐了诀试图留住身上的戾气。
但并没有任何作用。
每一缕戾气都臣服于牧随的掌控,奔向他,然后融入他的身体里面。
他就像是掌控戾气的神明。
孟如寄猜测,或许刚才在那深渊之中,那些戾气之箭,根本就不是在攻击他,而是在向他进贡。
孟如寄望着牧随,他面容薄凉,眼瞳中,腥红的涡纹光芒依旧在轮转,他也没有看孟如寄,只盯着盏烨,似看山,看水,看的只是一件死物……
根本没有给盏烨太多时间,他身上的黑色戾气眨眼便被抽了干净,甚至连维系他御风术的力量都没有,他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失去戾气,在无留之地,盏烨也与其他人并无差别,需要金钱才能使用术法,而他身上的金钱,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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