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门前,她知道他追了出来,大抵想和往常一样送她出门。
她走得快,他跟不上,落后数十步,最终门扇合上前,瞥见一道藕粉,宛如三月桃花。她买衣裳大胆,他不挑剔,这样的颜色,一般男子不敢轻易上身,高献芝皮肤白皙,眉目俊朗,上身后犹如重瓣桃花。
桃花娇嫩,迎风沐雨之后,落红衰败,更为可怜。
要不是为了哥哥高劲的两个孩子,他也许根本不会选择苟活在世,而是以清贵公子的身份死去,宁死不辱。
他依赖她。
信重她。
未必不是穷途末路,无人可依之下的唯一指望。
仿佛回到离开诏狱后那段日子,他沉默,不言不语像个哑巴,但能下地之后,她去那里他就跟到哪里,有时她碾草药,他就在一旁熬着,不肯歇息,几次困倒,手里还攥着她衣角。
要起身拿药瓶,她才发觉被人扯住。
睡梦里,扯着人不肯松手,情态有如叼住主人衣角的小犬,才离乳,无依无靠,惨兮兮的。
听说缇骑冲进高府拿人那日,恰恰是他生辰,爹娘兄嫂正为他庆贺生辰。
有位贵女,为他搭建彩楼欢门,点了满街灯联。
高家二郎。
人中龙凤。
世事变迁,转眼之间。
此前她还能为“昨日公子爷,今朝大哭包”发笑,而今只有闷闷坠坠的痛感。
翠宝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想起昨晚是她头一回夜不归宿。
“昨夜大雨耽搁,不能及时赶回来。下回若是这样,我会同你说好,成不成?”
她望着他激红的眸子,一字一顿,郑重许诺。
高献芝凝顿的脸上没来及有波澜,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蜿蜒着,润湿翠宝压在他鬓角边的拇指指腹,冷凉柔润,无端叫她心口一痛,语气低柔许多。
“毒发时我很难受,前夜多亏有你。”
她摩挲几下他的鬓角。
柔如抚慰。
高献芝仰面,唇瓣抽搐,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鼓起勇气环紧她的腰肢,保持仰姿,下颌轻抵在她腹上,似在抽泣,似在深嗅。药气香中带苦,已经成为最能让他安心的气味。
她回来了。
并不气他唐突。
她抚他。
怜他。
世上还有怜他高献芝的人。
翠宝咬唇,狠下心把人拉起来。
他别别扭扭不肯她去他屋子,臭毛病又犯了,索性把人拖到书房,强喂下整个热乎乎的羊肉馒头。
等到两人擦洗过,她喊住正在系带的高献芝。
不用看上一眼,直接从陈列整齐的架子上点出两个大肚细颈青花瓶,分别倒在手心,用拇指搓热。
“脱开。”她朝他抬下颌示意,“胸口的伤上些药。”
“好。”
高献芝披散未干的发,脸色回温有了血气,答应一声,听她吩咐揭开衣襟,忐忑地露出几寸白皙胸膛,长睫簌簌抖着,一派任人宰割的温润模样。
他坐在椅上,双腿并得死紧。
翠宝强行分开他的腿,就着腿缝露出位置枕膝,挥开他半遮半掩的衣襟。
里衣扯落,当即滑到他臂弯。
一双美目皎如点漆,肩头莹润如玉,细白肌理瑕不掩瑜,搭在臂弯的白色如同萦绕远山的一缕云雾,澹澹生烟,男色灼灼。
略过一眼,翠宝有些喉痒。
近在咫尺,感受到她的注视,强势迫近,高献芝比她更先咽了咽喉咙。
药粉覆盖。
借着她指尖力度揉进淤青肌肤。
“挺一挺啊,别收。”
她拍拍他。
肉响清脆。
“……好,是这样么?”
他羞臊地朝她挺胸口。
接触冷凉空气,薄红乳尖早就挺立,前夜被陈家打手打中的位置正在乳下,她揉药,难免会擦过。知道她不是有意为之,还是克制不住涨红面皮。
翠宝显然想的没他多。
什么乳不乳,不在她考量,她将他的发通通捋到一侧,此时歪着脑袋,专心为他看伤。
当胸那拳真是不轻。
亏他还说无事。
又淋一夜的雨,嘴都淋白了,要说神仙也受不住。
这副身子好不容易才养结实,这样胡闹下去,她真担心到了动刀阉他那天以他的血气能不能扛得住。
“我约了李婶看屋子,要出去一趟。”
翠宝收回手,正塞木塞,听他忙不迭小声试探:“我能否同你一道去?”
本想拒了,看他袒胸露乳,桃色哀柔的可怜模样,一咬牙,只好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好过放他在家,不肯老实睡觉。
拿定主意,翠宝取来干燥的方巾,起初站着,站累了只好跨坐在他腿上,面对着面,对他长发一通揉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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