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献容吃了一惊,没料到竟会从这些陈年往事中,听到这样一桩消息。
“是楚少廉?”
大庆楚家,全国无人不知的存在。
传闻之中,楚孝通的名字,足以令一些小儿止哭,可见楚家威名。
寻常官员提起‘楚家’,都会胆颤心惊,但温景随却并不见惧意,仿佛提起的只是无关紧的旁人,点了点头:
“这位楚大公子,当年也曾入读子观书院,与苏先生曾是八拜之交。”
温景随说完,就见自家妹妹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
“怎么?”他不明就里,问了一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温献容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家的大哥。
他是温家的骄傲,逢年过节之时,总会受到双方亲朋好友的恭维、讨好,而他对这些亲戚总是神色淡淡,温献容有时甚至偷偷怀疑过他可能根本不记得这些说话的七大姑、八大姨——可他此时却能将柳家的亲戚如数家珍。
不止是柳氏这一房,就连苏家那一脉他都打探清楚了。
“为什么不知道?”温景随的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露出一丝小小的吃惊,仿佛十分意外妹妹竟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你与姚大公子已经定亲,姚家与我们也算姻亲,这些亲戚关系难道你都没有用心去记?”
“我……”温献容平日自认在温太太的带领下对人情交际、亲戚关系的学习也是十分努力的,姚家的亲戚她当然知道,例如那两位才投奔了姚家的苏家姐弟她也是知道的。
可谁家记住亲戚关系,还要记住未来婆婆那将近二十年不见的妹夫当年入读哪里,与哪些人往来过的?虽然苏文房曾经与刑狱楚家的大少爷有往来,且关系亲近到足以结拜为兄弟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令她震撼的大事。
两兄妹一聊天,温献容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又生出来了,她话没说完,就见温景随已经别开了脸,仿佛她是一块朽木,不愿与她多交流的样子:
“这就是你当初想要打探‘应天书局’的原因?”
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姚守宁身上,气得温献容直跺脚,含恨瞪他,却又不敢打断他的谈话。
“是。”姚守宁此时心事重重,也懒得去参与这对兄妹之间隐隐的斗嘴:
“这个事情,关系到一个秘密……”
“说起来,我倒是注意到了一个事。”温景随见她神色犹豫,仿佛在纠结要不要将秘密说出来。
他并没有强迫少女,而是不着痕迹的引导:
“这四次关于‘应天书局’的记载,前三次的出现,都意味着有大事要发生。”
温景随这话一说出口,姚守宁的脸上露出复杂之极的神情——仿佛一个她极力想要守住的秘密,此时终于要被揭开的样子。
看样子,这第四次‘应天书局’的存在,确实引发了一些未知之事,而姚守宁恰好知道些秘密。
“不对呀?”温献容没有留意到好友的神色,而是看着温景随,十分诧异的出声:
“照大哥所说,前三次确实是有大事发生,但第四次的‘应天书局’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姚守宁的神色挣扎了半晌,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
“其实是有发生的……”
她的话吸引了温家兄妹的注意,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当年,我外祖父参加‘应天书局’是有缘由的,这关系到了我娘的一生——”姚守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话锋一转:
“温大哥,你,你相信妖邪的存在吗?”
温景随闻听此言,毫不犹豫:
“你说我就信。”
他的话声很轻,态度却很是坚定。
这是自姚守宁提到妖邪以来,最相信她的人。
她终于抬眸与他对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的将他看进眼里。
姚守宁曾与父母、姐姐、兄长都提到过妖邪的存在,可就算是姚婉宁,虽说对她也是相信,但也不像温景随,仿佛毫无条件、毫无理由的相信、支持她。
未来人
温景随长了一双好眼睛。
他的双眼皮极深,睑裂细长,睫毛又浓又密,好似幽密的森林,映得一双眼睛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泊般透明。
当他褪去眉宇间的清冷,便显出几分无辜之色。
此时他目光专注,一双瞳仁里映上她的影子,两人离得并不远,她仿佛可以透过温景随的眼瞳,看到自己微张了嘴唇,有些吃惊的表情。
天妖一族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传说,过了七百年太平日子的百姓,许多都不相信妖族的存在。
尤其是很多读书人,甚至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而已。
对于开国太祖灭天妖一族而立国的传记,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是一种增加太祖传奇性的说法,与柳氏相同想法的人不少,且都十分固执。
“当年这场‘应天书局’,可能是导致我姐姐身体不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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