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她还以为这个外甥女可能是在刑狱呆久了,想要托她帮忙给长公主说情,请长公主将她姐弟也一并捞出狱中。
却没料到,她还未点头,就听苏妙真道:
“我想请姨母修书一封,告知我的父亲,我与庆春入狱之事。”
柳氏欲点头的动作一下僵住,心中既感奇怪,又感有些不大自在:
“你为何会提起这事儿?”
自苏妙真入神都以来,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柳氏至今确实还没有想起要给苏文房写封书信报平安。
一来是她对苏文房成见极深,尤其是小柳氏死后,使她更是对这个软弱的妹夫格外不喜。
二来也是她确实忙,根本抽不开身,家中的人接连入狱,姚婉宁的病又牵扯住了她的注意力,因此倒是疏忽了此事。
不过虽说她不喜欢苏文房,可毕竟妹妹将一双儿女交到了自己手上,却落到刑狱之中,至今自己仍无力相救,柳氏一想到这点儿,便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小柳氏在天之灵,提起苏文房时,也难得有些心虚。
可她的这副神情,落入苏妙真的眼中,还以为她不愿意帮自己的忙而已。
她对柳氏成见极深,猜测柳氏怕是碍于颜面,根本没有想要将此事通知苏文房的意思。
苏妙真心中一紧,对柳氏的怨恨更深。
只是此时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苏妙真忍住心中的恨意,低声下气的央求:
“姨母,我求求你,我与庆春入神都以来,还没来得及给父亲写信报平安——”
忆当年
说完这话,不知是想起了苏文房,还是回忆自己重生之后的不顺,以及担忧自己被困刑狱,任务无法完成的焦虑,令苏妙真细声细气的哭了起来。
她自入狱以来,柳氏也看过她数回,从没见她流过半滴眼泪,这会儿一哭,倒令柳氏颇为心疼。
“你别哭,别哭。”
柳氏连忙安慰她,同时又伸手进牢中替她擦眼泪:
“我也不是说不帮你寄这封书信,只是我有些懊悔自己一时疏忽此事,故多问一句。”
在苏妙真心中,柳氏罪大恶极,再是可恶不过,她说的话,苏妙真是半点儿不信的。
可当着柳氏的面,她却装出十分感动的样子,哭哭啼啼的道:
“多谢姨母怜爱我,这封信一定要写。”
“我回去就写,回去就写。”
柳氏点了点头,她话音一落,苏妙真的识海之内便响起一道提示:
“柳氏的承诺,已完成!解锁一段苏文房的回忆。”
那‘神喻’的声音一落,苏妙真的脑海之中,突然多了一段复杂的记忆。
这些记忆仿佛她本来就有的,好似她亲身经历,与她融为一体,天衣无缝,毫无强塞硬挤的痕迹,令她稍一回想,便明白了‘神喻’为何会提示她请柳氏写信给苏文房的原因。
苏文房年轻的时候,曾在子观书院求学。
他虽家道中落,但文采斐然,学习又十分刻苦,是当年子观书院之中出了名的少年才子,曾被许多人认为他的将来大有前途,未来会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而当时书院之中,还有一位名叫楚少廉的学子也同样出色。
此人身份来历成迷,长得英俊而文质彬彬,见识广博,且好结交才俊。
一个才华横溢,而另一人则交游广阔,两人一见如故,都对彼此十分赏识。
两人同进同出,时常讨论诗书典故,对朝政的见解都十分相近,再加上性情、喜好都十分投缘,最终结为异姓兄弟,曾发誓将来富贵不忘,入仕相互提携。
只可惜这样的结义之情并没有走到最后,二人割袍断义,最终绝交,断了彼此的联系。
苏妙真‘回忆’到此处,感到十分好奇。
不知为何,父亲与这位名叫楚少廉的学子绝交的缘故,‘回忆’之中并未提及,她只隐约通过这一段‘回忆’,感知到苏文房不欲提及旧事的逃避。
但在她两世人为的‘记忆’之中,父亲性情温和,又与人为善,几乎从未发生过与朋友交恶之事。
再加上他喜好读书,又才学出众,虽未入仕,但在读书人中却颇有几分薄名。
也有一些知交好友,每当家里陷入穷困交加的时候,总会有人仰慕苏文房才子的名声,送来一些银钱解危。
但在苏妙真的印象中,父亲的好友里面,却从来没有姓楚的人。
“这个楚少廉是谁?”
她心生好奇,已经隐约感觉‘神喻’恐怕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让柳氏写信召苏文房来神都一趟,想必应该是与她出狱有莫大干系的。
苏妙真虽说受前世影响,十分怨恨姚家,甚至数次会因为前世记忆而失控,但只要与姚家无关的事,她却能保持冷静。
更何况她人又聪明,略一回想,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记得,初到神都那日,西城案件发生之后,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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