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此时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孤身一人。
想要保护女儿的母亲本能占了上风,令她忽视了此时气氛的诡异。
她举了手中的门拴,往那影子冲了过去:
“你这个贼子,竟敢夜闯民居,你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谁?”
一想到屋中还有两个女儿,她恨得咬紧了牙关,顷刻之间奔至那影子面前,举了木拴便往他劈头盖脸的砸打下去:
“我打死你!打死你!”
“来人啊!来人啊!进贼啦!”
她边打边喊,木拴极粗重,柳氏身强体壮,此时又含怒出手,一棒敲下去,纵然是成年男人也承受不起。
那木拴‘砰’的重击到了那人影头上,发出‘噗’的闷响,仿佛有水被击打了出来,但他站在那里,却不摇不晃,挨了数下,却并没有倒下去。
柳氏没有注意到,他仅以脚尖沾地,后跟腾空,站立的地方有一大滩水洼,水流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十分诡异的顺着门槛爬了上去,想要钻入屋里。
“你这个遭瘟的贼子,竟敢想害我的女儿,离她们远一些!”
柳氏边打边骂,同时大声喊人:
“来人啊!快来人!”
说来也怪,她一连敲了数下,纵然再是强壮的男人,挨了这几大棒子也会倒地不起才对,她每一棒都敲的是这人脑袋、后背,打得‘砰砰’作响,反震回来的力道令她手臂都有些酸麻发痛,身体也受力量推挤后退,偏偏此人却直愣愣的站着,一声不吭。
屋内的姚守宁早在冬葵昏睡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手持短刀,靠在床头,将躺在床榻内侧的姚婉宁保护在内。
大雾涌起的刹那,她感应到一股森寒的气息涌进,接着‘哗啦’的江水翻涌声在她耳畔响起,她的眼睛似是透过黑暗的内室,‘看’到了神都城外的白陵江面的情景。
江水心破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数水流往黑洞之中奔流而下,形成极为壮观而又恐怖至极的一幕。
偏偏这巨大的黑色漩涡之底中,水流裹挟着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水中浮出,那身影踩踏着江水而来,一步一步踏上岸。
在上岸的刹那,‘他’转头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目光穿破黑暗、迷雾与距离的封锁,直直与姚守宁的双眼对上,那双眼漆黑无眼白,仿佛两轮深渊,欲将她的魂吸入其中,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将手中的短刀抖了出去。
目光交接的一瞬,森然的浓重鬼妖之气将姚守宁笼罩在内。
‘哗啦’的水流声响更加激烈,一股水雾凝结,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顿时想将姚守宁封锁在内。
气泡一成之后,带着人高高悬挂于半空之中。
幸亏此时屋内无人清醒,否则姚婉宁、冬葵等人看到这诡异非凡的一幕,恐怕要被吓得晕死过去。
姚守宁虽说梦见过妖邪,也曾正面迎战蛇妪,但那时她身处将军府,知道有长公主以及府中众将士的存在,且最终的危急时刻陆执苏醒相救,只是虚惊一场,此时才算真正感应到邪祟威力。
她一被气泡困住高吊而起的刹那,寒意便瞬间笼罩姚守宁全身,大股大股水流灌入气泡之中,很快便将水球填满。
姚守宁的头发在水流之中四散开来,身体被包裹于水流之中,那些带着阴邪之气的水流紧紧将她缠缚住,仿佛想将这气泡连同困在其中的女孩一并拖入深渊之底。
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
姚守宁毕竟养于深闺之中,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临如此可怕的情景。
水流之外,灯火原本俱灭,四周本该陷入黑暗。
可是在极度的黑暗之下,水流的四周,又有幽蓝的光逐渐升起。
透过暗蓝的光,她可以‘看’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姐姐,以及人事不醒歪倒在地的冬葵。
仿佛阴与阳的交隔只是在转瞬之间,水流涌动之下,气泡逐渐下坠。
眼见即将落入地面的刹那,突然一道高亢而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什么人!”
那怒吼声穿破气泡、水流的阻隔,钻入姚守宁的耳中,令她的思绪顿时冲破浑噩,恢复清明。
柳氏来了!
姚守宁醒悟过神,吓得握刀乱挥,那水泡看似薄透,实则极有韧性,刀子一割之下,力道反震而回,使她短刀险些脱手而出。
她拼命在水中挣扎,气泡眼见落地的刹那,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决定放手一搏。
短刀不再试图扎破气泡,而是被她握住,往之前受过伤的左手掌心一挥!
划不破魔气阻隔的水泡,但那刀刃却锋利无比的将她伤口割破。
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宛如细腻的红纱,散逸于水流之中。
那血一入水,原本蓝幽幽的水流像是碰到了克星,开始动荡不止,那些水流之内似是发出凄厉尖叫声。
姚守宁被这声音震得恶心欲吐,这一下再挣扎时,受伤的手掌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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