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摇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没什么。”
她哪有立场说关心他。
他的魔髓是她母亲抽走的。
他现在会这样狼狈,也是因为没了魔髓。
她再假惺惺关心他,的确没什么意思。
夜清坐到了罗汉塌中,说道:“虽没到子时,但我一会有事,你取了幽荧,便回去吧。”
落摇:“……”
她闷不吭声站在那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夜清心中烦躁更胜。
“朱厌对你,倒是一片情深义重。”夜清忽然开口。
落摇一愣。
夜清微微侧头,看向炕几上的清茶,慢声道:“他以为我蛊惑你,想做你的‘三相’之人,所以硬闯不欲宫,妄图刺杀我。”
落摇倒吸口气,声音有些拔高:“你……”
夜清:“放心,我没杀他。”
落摇:“……”
她了解朱厌的实力,又知道夜清最近腹背受敌,还以为……
也对,若是他有事,又怎会在这里安稳坐着。
夜清望向她,略带讥讽地说道:“你不是要找‘三相’之人么?”
落摇冷硬开口:“我对朱厌无意。”
夜清面色不改,继续道:“你生来神胎,之前对谁都无法属意的,如今有了幽荧,染了七情六欲,自会……”
落摇打断他话:“怎么,陛下不要魔髓了?”
夜清:“……”
落摇靠近他:“我同别人入了鸿蒙树,难道还会给你取魔髓?”
“还是说,”落摇冷冷问他,“朱厌会帮你取。”
夜清眼睫微颤,别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一股邪火窜上了落摇心间。
她总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这一幕发生过……
这人说着违心的话,别扭地想把她气走。
她是怎么做的?
她做了什么?
落摇脑中闪过一些凌乱的画面。
她回神时,已经膝盖抵在他腿间,捧着他的脸颊,吻上他冰冷的唇。
落摇只觉胸中有什么东西陡然炸开。
极盛的光芒自血脉中溢出,缠绕着幽幽火焰,盘旋成一轮奇诡的黑色太阳。
这颗黑色太阳。
竟是一枚尘封三百年的“忆珠”。
夜清怔怔地看着,周身一片冷凝。
那是不久前,他为了帮她消解“罪业”而释放的至阳之力。
夜凰的至阳之力。
他留了三百年。
却从不知道,其中居然包裹着一颗“忆珠”。
此时“忆珠”在她体内被解开……
她记起来了……
那么现在,她是谁?
是无心无情的古神烛照。
还是夜凰。
初相遇
落摇恍惚间看到了那轮黑色的太阳。
而后有幽荧之力刺入那轮太阳, 环绕着太阳的黑色陡然炸开,像是破壳而出一般,一颗巨大的“忆珠”静静地悬在她心上。
忆珠?
为什么她身体中会有一颗忆珠。
落摇触碰了它, 铺天盖地的记忆汹涌而至,伴随着浓烈的情感, 一股脑霸占了她所有思绪。
记忆中的人毫无疑问是她。
可为什么会在魔域?
为什么会叫夜凰?
为什么竟有三百多年的记忆?
她分明才刚刚三百岁。
记忆过于庞杂,情感过于充沛。
落摇在这颗忆珠面前,犹如一张干净的白纸, 瞬间被涂满了属于夜凰的经历。
混乱……
理不清……
可落摇却记起了, 记起了自己是夜凰时的一切。
最初,她没有名字。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是执着地要填平幽荧深渊。
铺天盖地的至阳之力砸下, 那幽深的混沌之地竟没有半点斑斓。
而她就像永不会疲倦一般, 一直不断地将释放着至阳之力。
轰轰轰。
白芒刺入寂夜, 如同天边划过的流星。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对她来说, 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
她体内的至阳之力填不满这遗留的混沌之初。
而她就像那传说中填海的精卫一般。
她没有沮丧, 不会痛苦, 更不知疲倦。
直到至阳之力耗空。
她跌进了幽荧深渊。
本该是被彻底吞噬,像许多陨落的神祇一般。
可是一缕淡淡的薄光, 自幽荧处升起, 温和地托起了她。
光很暗, 模模糊糊间有个人形轮廓。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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