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方桌上的四位清风门修士纷纷摇头,他们异口同声道:“非也。”“仙尊年幼时一直生活在战火纷飞的离乱州,那里不仅妖魔肆虐,而且凡人朝堂昏庸无道,与妖魔一起盘剥黎民百姓的血肉皮骨,硝烟四起,民不聊生。”“现在离乱州已经彻底沦为魔域的一部分,不过在那之前,那里也是地狱,充斥着绝望与痛苦。”“那里,妖魔吃人、家破人亡、大人食婴之事数不胜数。离乱州虽大,但容不下任何一户人家的安稳睡梦。”“每次听家中长辈谈论起离乱州的事,我都会整宿整宿地做噩梦。”“若是留仙州没有忘情仙尊,估计也早晚成为下一个离乱州。你应该也知道,留仙州之所以叫做留仙州,就是因为忘情仙尊留在了这里,在妖魔乱世中庇护了我们。留仙州中的仙字,是大家对仙尊的敬意。”说起忘情仙尊,这四名清风门弟子格外地话多,语气中、眼神中、表情中皆是热烈如火的对神明的顶礼膜拜。忘情仙尊,在这些人眼中,仿佛是真正的救世仙人。方桌之上,唯有秦曜一人垂下眼帘,假借饮茶的动作,隐去了眸中的冰冷。虽然林惊澜修为是渡劫期,虽然他身负仙尊名号,但秦曜知道,林惊澜距离成为真正的仙还有很长的一段。炼气至渡劫,看似修为大涨,但其实都只在凡人境中,往上更有伪仙境、真仙境、入神境、半神境、毁天境……更何况,救世仙人这个形容,放在一位魔神身上,未免太荒谬了。武百川等人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仙尊过往。他们对于林惊澜相关的事,好像背得比自家族谱还要滚瓜烂熟。“仙尊的第一个师门,不是底蕴深厚的太上宗,而是离乱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教他的师父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年岁过百的炼气修士。”“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那个小宗门短暂地存在了几年,然后就被妖魔屠戮殆尽。”“唯有仙尊侥幸逃生,来到了现在的留仙州,拜入太上宗,从外门弟子一路进阶到传承弟子。十五岁,在天下存亡之际,他接过上古仙道圣者留下的正道剑,力战群魔,以万千妖魔鲜血为祭,登上了仙尊之位,成为了现在的忘情仙尊。”……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秦曜在白玉京的客栈订了一间房。房间内干净整洁,桌上烛火如豆摇曳。在烛火橘黄色的光晕中,秦曜撕去了伪装,完全露出了本相。竖瞳映照火焰,蛇鳞折射灿光,观其面容,赫然是问仙台上与忘情仙尊打斗的魔神曜影。他伸出手指,轻点桌上绘有林惊澜模样的画卷,耳畔响起今日黄昏从街头巷尾打听来的消息,神情在摇曳烛光中明明灭灭,“看来你变了许多,我险些没认出你。是他们欺骗了你,还是蛊惑了你?”……
白玉京问仙台最深处的一处房间。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房间内冰雕雪砌,赫然是一处极寒的练功冰室。四面墙壁堆积着厚厚的白霜,房间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剔透如玉的冰床,夜明珠镶嵌四角,散发淡淡幽光,照亮四周。林惊澜修眉敛目,静坐冰床,夜明珠的光辉倾洒在他象牙般的鼻梁上,形若菱角的唇角微微向下,安静地垂着,好似正陷于愁绪中。摆在他正前方的是一块散发灵光的玉佩,恰是之前八大仙门议事时使用过的,上面零星记载着魔神痴影的传说。在这些年里,林惊澜早已把这些传说看过无数遍。这一次,他久久停留在介绍痴影双蛇的部分。“此乃与吾同生之血肉,次乃与吾同源之新生,聪敏灵秀,爱之欣然。”“痴影实力削弱,但它却喜悦非凡。”“双蛇日夜痴缠,难舍难分……”林惊澜眼前不由得浮现白日混战时的场景,那半蛇身的魔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语气眼神温柔如水,“你是我的……血肉之侣。”血肉之侣四个字反反复复回荡在他耳边。林惊澜眉心越蹙越紧,心中仿佛警铃大作。虽然早已猜测双蛇可能是双生伴侣,但当真正直面另一位魔神时,林惊澜还是感到十分地头疼棘手。似是察觉到他心绪的扰动,放在身旁的正道剑嗡嗡作响。林惊澜伸手安抚,任凭手掌被凌厉剑气割得血肉模糊,鲜血自他手中流淌而下,染红了冰床的一角。……第二日,慕道会如期继续。按照安排,这日名为仙师传道。在白玉京宽阔的天河水道上,四散漂浮着上百艘灵舟画舫,上面缀满了明珠灵玉,画舫周围灵气汇聚如净白雾气。由于水面波光粼粼,雾气也显得晶莹闪烁,放眼望去,宛若有一条银光闪闪的万丈白练绵延流淌,又好似一群神兵天将驾乘祥云降临凡间。每一艘画舫都代表了一类仙门术法,各仙门参会的长老端坐画舫前,为周遭的人展示仙门术法的奥妙。这些都是基础的仙门术法,有最简单的引气入体,也有御空术、控物术、驯兽术、回灵术……乌压压的人群挤在水道附近的岸边、桥上甚至水中,满目艳羡,喜不自胜地学习领悟着这些术法道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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