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道:“若是寻常事,奴也不敢进来打搅娘的清净,只是迫得无法,不得已进来对娘说。”
云箫韶见她面皮蜡渣似的黄,眼皮肿得像核桃,叫她但说无妨,她央道:“求娘给?做主,不拘什么身份,给?奴家里人做个路引,俺每南下逃去?罢了,不留在京城吃这个□□。”
这怎说的?这姑娘从前一门心思?系在家中?院子生意,如今竟然?要委弃这产业抛闪去??
忽然?云箫韶眼睛一侧,发觉她神情有异。
云箫韶是个有礼的,不论?身份你来,茶食点心四样盒子都少不了,眼下案上就是,画暖给?点得浓浓的瓜仁茶,各色裹馅蒸酥码得齐整,主客两人对坐打在窗前炕上,这不巧说话间桂瓶儿腰间挨碰一下子大螺宝食盒,她速即一跳躲开,身子颤着,知道是一只寻常食盒碰着她,不知道还当是甚刀戗剑戟、斧钺钩叉,看给?她身上捅出个好歹。
“你几个出去?看看葡萄,”云箫韶不动声色分付屋里几个丫头,只留下画晴望门帘看守,屋内只余下她两个,云箫韶肃穆脸色,“桂屏,你身上有伤?”
桂瓶儿一惊,头儿摇得飞快,只说没有,云箫韶再三追问,她才说出实情。
原来上不两日前,西城灯市儿行走来一伙东瀛人,走办买卖,出手阔绰豪气,有帮闲游荡子弟,三说两不说给?引到陈家院子吃酒。原也只当是寻常客人寻常生意,没想是引狼入室,这帮贼囚根子。
陈桂瓶儿哀声道:“娘,奴也知道,奴是那污泥里的人下贱的身子,为着一口饭也没脸衔恨诉苦,再狠的手只生受罢了。可这伙人实在没法子,一定要在俺每身上烧香。”
烧香这茧儿,云箫韶略有耳闻。
面对正室主母,汉子们断断不敢,即便是对着家里头贵妾也免开这个尊口,忒折辱人;偷来的老婆,或许有个愿意,没名没分总要有个手段留人;院里的姐儿则要看,你要肯出个烧完的伤药钱,也不是不成。
否则好好的齐整皮肉女?儿,要受你的糟蹋。
只是听闻归听闻,云箫韶又没烧过,看陈桂瓶儿情形伤得不轻,心里头疑惑,寻常烧香能烧这么重??
桂瓶儿也不多话,望地?下站好,旋身解开衫子露出腰背。
!天么天么,她腰眼上并排两个疤儿,足有碗口那老大!说是疤儿也不是,红肿得馒头似的,还在渗血!她身上又白?,这一下红丝丝蜿蜒,实在触目惊心。
“画晴,”云箫韶连忙要找白?蜡膏,越看越看不了,口中?道,“你也是,叫龟奴打出去?罢了,多少银子值当吃这等?拶子。”
画晴奉命呈来膏药,一见也是唬一跳:“桂瓶姐,你妈妈怎不延医?看一个万一你落个创疤,有你哭的。”
陈桂瓶儿按云箫韶的手:“不值娘动手,”脸上又落泪,“奴姊妹哪个敢?倒不是贪图甚钱财,俺乐户人家难道眼里只有钱?再没个亲情?只一样,他们是鸿胪卿的座上宾,俺家又不是官窠子,实在开罪不起。”
鸿胪寺的客?那是,不好惹,云箫韶和画晴唏嘘不已,又听桂瓶儿说:“奴也罢了,卑命贱躯烂骨头,咬咬牙也过去?,可我家妹子,最小宝筝儿不上十四岁!没开过脸的姐儿,生生让他们麻绳绑了,烧红的烙香凿到牝舌里头!”
啊!云箫韶两个齐齐惊呼,那处最嫩弱,怎经?得起这般手段摧残,想想都要害疼!
桂瓶儿放声大哭:“妈妈去?拦,一巴掌吃打在面上,槽牙吐落地?上,脸面如今还肿着。稍不遂意,动辄一篇番邦话吼叫出来,人人佩的匕首,谁敢反抗?落后怕他们再上门,奴家里白?日也大门紧闭,即便这样也叫他们把门砸了,只抢打进来,房门也不进去?,只在院子里就、就……”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画晴大骂:“贼蛮子!”
桂瓶儿掩一掩泪,告云箫韶:“他们看要留在京城过冬,奴家里实在惹不起,求娘一个可怜,助俺每回乡避难罢了。”
云箫韶皱眉:“鸿胪寺的客,在京中?如此为非作歹,他们也不管?”
桂瓶儿道:“管不管的,俺每是管不了那许多了,如此下去?奴妹子焉有命在。只是对不住娘,先?头交付奴的事儿还没问出个眉目。”
云箫韶说你自?家性命安危在一线,要想这许多,先?避难要紧。
只是陈家举家逃走,难道放任这帮人祸害旁人?乐户家院,人就不是人了?云箫韶心里义愤,只是无论?征办路引还是旁的法子,都不是一时半刻下得来,只好先?给?陈桂瓶儿称二十两银子,教?他们一家先?寻远一些客栈安顿避祸。
送走桂瓶儿,这事儿就在云箫韶心里结住,一面教?别鹤着手办商户路引,一面又总觉着或许能有旁的出路。
等?再见着秦玉玞,云箫韶如此这般说一遍,末了道:“东瀛人难道没人管一管?未免横行霸道。”
秦玉玞却是另一副理论?:“这小表子热突突跑来找你,身上淌血的口子不包一包?没得沾污王府的地?,她也不怕是杀头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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