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
把腮面鼓了,云筝流道:“就知道是画晴动的手,先头画晚还说姐姐亲自拣的,小油嘴儿想唬我!”画晚喊屈,又说她也出力,怎就画晴一人儿落好。两个年纪相仿,在家时就是长嘴的冤家,逞斗起来连珠炮相似,你一言我一嘴噼里啪啦响,云箫韶和画晴在边上不掺和只看着笑。
笑着笑着,画晚说不过嘴,一跺脚:“姨你就蛮搅,犯夜的拿住巡更的!”扭脸置气打帘子望外走,“再不与你捡柿茶吃的,白养的你口舌伶俐!谁将来看与姨说亲,亲家的娘姑妗子合起伙儿来都说不过姨!”
说的这嘴,云筝流要穿鞋追出去打她,画晴给拦住,又好好地奉果子与她吃劝,一屋子丫鬟笑得欢欢喜喜。
唯独云箫韶脸上勉强,险些笑不出来。
将来说亲将来说亲,可不是!险忘记这茬!筝流今年十三,再过两年可不就要嫁去徐家!天杀人的火坑,没廉耻的贼囚蛮子,云箫韶袖中帕子攥紧,绝不能睁眼看着筝流配给徐燕藉那个人面兽心的货!
说这徐燕藉,吃喝嫖赌的好汉领头,活油生事的元帅,上下撺掇左右逢迎,只脸长得不露那事儿,和他妹子一般无二的好相貌,正经子弟样子,又长一副七巧簧儿口舌,单会蜜糊坠花哄人。
如今蒙徐皇后的荫领的东宫詹事府府丞,过两年右任中书左司郎中,好歹正五品的京官儿,那时候正逢云箫韶父亲也调任京中内阁,眼看青云直上,徐皇后极力说项,硬做成这门亲事。
不成,豁出去自己禁在东宫熬干骨头也罢,鸾筝儿也不能嫁去徐家。
她心里千仇万恨,面上功夫到家,间或抬手使帕子揾云筝流面颊:“瞧你,不知道还当你眼睛吃饭,看吃到脸上。”
“她不是这般?”外头打帘子进来是杨氏,“通是没个省心的时候,家里养小厮也没她这般好动。”
“母亲。”“奶奶。”“太太。”屋里众女都起来见礼,迎杨氏在上首坐,云箫韶、云筝流打横,丫头重又顿茶,云筝流道:“我姐不在家,母亲惯拿我的规矩!”
杨氏跟云箫韶叹气:“我也拿得住,阖家里问问,谁不怕这个混世的魔王。也是奇也怪哉,我生你,自小恁是文气,怎的她这般上蹿下跳。”
云筝流一壁嚷嚷听听听听母亲嫌我呢,云箫韶道:“王母娘娘生七衣姑星,尚各有各的性儿呢,我倒喜爱她活泼。”
这话,京里净是透风的墙,杨氏也是大家出身,平日交游都是宫里走动的太太夫人,哪个没听说慈居殿太医院判太子妃脉?当即又说一会子话,借口叫云箫韶陪去库里找东西,打发丫鬟婆子带云筝流园子里耍。
一遛的人出去,杨氏觑一觑云箫韶神色,说:“我儿,你这遭怎的,与殿下合气?”
云箫韶扮没事儿,说母亲那的话。
杨氏道:“我瞧不出?没得要说相中丫头,太子爷难道不盼小厮!”
又说:“凤箫儿,谁家灶上有柴无烟?心里头无明的些儿点触着就生火,尽让些就罢了。”
云箫韶把头低了:“没有的事儿。真是没有的,我是个傻子?不知道日子?这一回是太医院不肯忤逆冯太后面子,要说有,实际我这肚子里哪得的货。”
母亲,最是大家教养出来的贤惠人,父亲远赴任上,家里家外庄子铺子哪一项不是母亲操持,本就千头万绪,她又是深读女训长大的人,这一来,有些话就更不能对她说。
杨氏道可惜,复又说倒也不急,你进去才一年,又说:“我当年进云府,一应的钥匙账学看足足大半年,东宫甚么家业,只多不少,想你也有的忙,不得空养身子。”
这名头名不副实,说云箫韶甩手掌柜也罢,说李怀雍万事在握也罢,总之东宫的产业没从云箫韶手里过过。她寻思一个说法儿:“宫里您也知道,冯太后乌眼鸡似的,这档口生养也不容易。”
这话很是,杨氏叹道你受苦,母女两个说两句,忽地云箫韶想起一项。自打在那头死去这头醒来,总是浑浑噩噩,看见李怀雍一时怨恨一时迷茫一时无趣,万事懒怠,可怎说的?日子不得过?
自己不能有身子,这是一件,阻挠筝流的亲事,这是一件,不碍着,筹谋得当过不多时这两件都能料理。可是更长远的呢?没头绪,母亲有句话惊雷相似打闪在云箫韶脑中,长远无论什么计较,手里不得有银子?
前儿画晴也说,说嫁妆又不会趴窝生蛋,终有一日坐吃山空。将来即便去庵里做姑子,那也得做富裕姑子,或者改头换面真当写话本去,那也得有银钱置办书社印板、说相班子不是?
白活了,白活了,今日才真正清醒。
又与母亲说几句,说有封信烦家里给父亲捎去,又陪着用晌午饭。云箫韶定心,敞着心胸看慈母幼妹,真正其乐融融。
她这边厢畅快,有两人实畅快不起来。
是兄弟俩。
其中一个,底下人亲自问出来一味红花炭。
李怀商不知其用,但是红花两个字哪听不懂?这东西辛温行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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