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还是以府尊相称。
“二位贤弟客气了。”范中杰摆摆手又说道,“是这样的,本府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转移进了府城,可是淮安府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留存的钱粮早就被户部搜刮得所剩无几,所以实在是……”
转移安置百姓,历来都是费钱费粮的大工程。
何况这次需要转移安置的百姓多达三十余万。
阎应元皱眉道:“淮安府的那些缙绅豪族一毛都不拔吗?”
“别提了。”范中杰黑着脸道,“我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这些缙绅豪族就只肯捐赠区区几十石粮食,最多的也不过百石。”
冒襄气道:“这些蠢货,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道理也不懂吗?”
范中杰道:“他们恐怕不是不懂,而是觉得守城乃是朝廷和乡勇的职责,与他们这些地方上的缙绅豪族没什么关系。”
冒襄大怒:“这些人真是没救了,要我说朝廷就不该纵容他们,就该像对待徐州、归德府的缙绅豪强那般对待他们。”
“辟疆贤弟请慎言!”范中杰道。
范中杰的神情微微有些不太自然,因为范家也是淮安府的豪族。
“府尊忌惮彼辈,我可不怕他们。”冒襄余怒未消的道,“难道我有说错?这些人世世代代吃着南直官田之利,却不愿意为朝廷分担丝毫,彼辈贪婪吝啬至此,还不能说几句?我不仅要说,回头还要奏请圣上,清返淮安府之官田!”
范中杰眉头微皱,说道:“辟疆贤弟,你这话就有些过了,需知你们冒家也是如皋之名门豪族,如果朝廷也如此待冒家,你肯吗?”
“此事有何不肯?”冒襄把脖子一梗,当面就怼了回去。
有一说一,此时冒襄内心是真准备拿如皋冒家当祭品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待此间事了,就返回如皋亲手清退田亩。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个群体的成员,在实现群体目标的过程中,会产生强烈的归属感又或者说责任感使命感。
士子营这个群体,就有着很明确的群体目标。
这个群体目标就是开创亘古以来未有之盛世,重现大唐万邦来朝的盛况,还要让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有饭吃,都有衣穿,都能安居乐业。
为实现这个目标,冒襄不介意拿冒家来献祭。
因为冒家也是江南缙绅集团的一员,也从江南的五千万亩官田中食了利,而且冒家侵占的官田数额颇为不少。
范中杰顿时感觉两人有些话不投机。
当下范中杰只能把话题岔开,说道:“辟疆贤弟,此事先不必说,还是言归正传,此番收入城中的三十万百姓如何安置,口粮又该如何解决?”
本来这种事情都归路振飞管,路振飞不在就该由范中杰一言而决。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又有不同,因为崇祯已经下旨,淮安府的守备由勤王士子接管,所以范中杰这知府只有跑腿办事的份。
大主意,还得阎应元和冒襄说了算。
冒襄想了想说道:“将河漕总督行辕、府衙和内务府山阳库空着的库房都腾出来,如果还是不够那就征用城中缙绅富户家的宅院。”
“此事没得商量,如若不允,一律以通敌叛国论罪。”
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口粮,就按之前议定的法子,以工代赈,将每家每户的壮丁或壮年女子都组织起来,帮着运输各种物资,只要参与守城,每日皆可领取一升工食米,如此老幼妇孺人人皆得食,所需工食米皆从内务府山阳库支出。”
范中杰说这么多,想要的就是这一句,当即带人去支米。
目送范中杰离开,阎应元忽然冲冒襄竖起大拇指,赞道:“辟疆兄,你无疑是个真正有远见卓识的,不像其他士子只是热血上头。”
“远见卓识?”冒襄闻言愣住,“皕亨兄,你在说什么呢?”
“啊?”阎应元这才反应过来,冒襄其实也跟其他热血上头的士子没有什么区别,当即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我是说辟疆兄你有见识,将大明朝廷、将天下黎庶的利益摆在了家族利益之前,令人钦佩。”
“不,不是这个。”冒襄摇头道,“你刚才并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阎应元忙道,“辟疆兄,码头快拆完了,你快去看看。”
“你别转移话题,你刚才肯定不是这意思。”冒襄皱眉说道,“皕亨兄你别想骗我,你快些告诉我,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热血上头,谁上头了?”
“咳……”阎应元正在犹豫之时,乡勇队长伍二蛋从冰面上飞速滑过来。
“大人,两位大人,来了,建奴大军来了!”伍二蛋高声喊道,“离这只有十里了!”
阎应元闻言顿时神情一凛,说道:“辟疆兄,等打完这仗如果我们还活着,我就把刚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告诉你,至于现在,就让我们同心协力守住山阳。”
“嗯。”冒襄重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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