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就是一个女人,还穿着戏服?
库尔阐嘴巴一下张大,感觉有些懵。
跟在库尔阐身后的白甲兵也是有些懵。
南明是没有男人了吗?派个女人上战场?
不过懵归懵,库尔阐可不会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当下库尔阐便一个纵身跳到道旁的一块巨石之上,又从背上解下大稍弓,再从箭囊取了一支三棱重箭扣于弓弦上。
……
跟随着周阳的唢呐声,李香君做出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随后一个噼叉重重坐地,再接一个鲤鱼打挺又弹身而起。
周阳便立刻十指连动,唢呐立刻摸拟出高亢的战马嘶鸣。
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李香君一条右腿勐然竖起一字马,竟模拟出勐的一勒缰绳,战马顷刻之间人立而起的画面。
看到这,溃兵们便下意识的放慢脚步。
李香君看了一眼建奴,已然近在迟尺,没时间从头唱了。
李香君只是一个侧身,接着一摆双手,周阳便知道她要直接唱最后一幕单骑闯营,当即鼓足腮帮子,将唢呐的音量推升到最高点。
高亢炸裂的唢呐声中,李香君勐回头,向溃逃的明军溃兵投来一瞥。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轻蔑之中饱含痛心,不屑之中又隐藏着期待?
金声桓下意识的站住,眼前却突然浮现起徐应伟的身影,大明朝只有战死的士子,没有逃跑的秀才!
读书人没有跑。
连一个戏子也没有跑!
他这个堂堂总兵却在带头逃跑?
绕着铳台溃逃的溃兵也纷纷慢下来,停住。
然后一个个就跟傻了似的仰着头,望着铳台上的李香君。
在金声桓和数千明军溃兵注视下,李香君勐然又一转身,直面前方正顺着山嵴追杀过来的数百建奴白甲兵。
前方八十步外,一个建奴白甲兵傲然立于一块巨石之上,手中的大稍弓已经挽满,一支三棱重箭扣于弦上,已经对准李香君。
“香君妹妹,小心。”郑妥娘惊得花容失色。
李香君却只是极其轻蔑的瞥了那个建奴一眼,陡然开嗓:“云龙山上竖降旗,妾在后山看分明,五千边军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休!”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当啸声,一支重箭闪电般射来。
看到这一幕,刚刚腿软得路都走不动的郑妥娘忽然间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下就弹身而起并且挡在李香君的身前。
“噗!”三棱重箭瞬间将郑妥娘娇躯射穿。
然而在射穿郑妥娘的身体之后,三棱重箭也是偏离了方向,贴着李香君身侧擦过,又笃的一声钉入身后夯土数寸。
郑妥娘瞬间呜咽一声瘫倒在地。
“郑大家?!”不少溃兵发出痛心的怒吼。
“李大家快躲开,躲!”更多的溃兵挥舞的挥动双手。
有心急的溃兵已经攀着铳台边缘爬了上去,铳台后缘的高度并不高。
李香君却是毫无畏惧,仍旧屹立在铳台上直面建奴白甲兵:“建奴号角鼓阵阵,弓箭刀马冷森森……”
“休!休!休!”
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三支重箭从不同方位同时射向李香君。
“李大家小心!”五六个明军溃兵同时冲到李香君身前并聚集成团。
“咣!噗!噗!”第一支重箭被一个明军奋力格挡开,后两支重箭却同时射穿了两个明军的身体,连人带棉甲射个对穿。
不过李香君却仍旧毫发无损。
深吸了一口气,李香君陡然高喊起来:“我李香君虽一介女流,犹死战不退,尔等须眉男子尚且不如我一介女子乎?大明将士们,随我杀虏,杀虏,杀虏!”
“杀!”又有几十个溃兵转身冲上铳台,他们都是李香君的戏迷。
“入娘贼,跟建奴拼了!”又有上百个溃兵冲上了铳台,这是羞耻心较强的。
“傻子,就是一群傻子,活着不好吗?”又有几百个溃兵哭丧着脸冲上铳台,并且捡起之前扔下的火绳枪以及长矛,“我们会死的,今天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金声桓反手拔出腰刀,黑着脸冲上铳台。
看到越来越多的溃兵回来,李香君的俏脸上终于露出笑意,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妥娘姐就倒在她脚下,可是她却连蹲下来跟她最后道个别都没有时间。
因为她必须站着给明军将士们提供信心,她若是一蹲下,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明军将士看不见她,没准就又溃了,所以她得站着!
……
库尔阐已经意识到不对。
刚刚还慌不择路只顾着逃命的明军突然之间竟又重新聚集,这可不是好兆头。
当下库尔阐厉声大喝道:“别管那个女人了,赶紧冲上去把前面那个铳台夺了,不能让明军重新组织起防御,快点。”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