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也要杀建奴,把俺的名字也给写上!”
数以百计的贩夫走卒还有农民突然向着淮安府衙外的乡勇募兵处汹涌而来,正好出来巡视的淮安知府范中杰也是吓了一跳。
范中杰险些就派人向漕运总督衙门求援。
直到听清楚这些人是要应募乡勇,才松了口气。
“别挤,不要挤!”范中杰当即亲自维持起秩序,“到后面排队,一个个来!”
几百个贩夫走卒还有农民便立刻排成了一个长队,依次上前登记姓名并领取写有自己名字的身份牌,其实就是一块小小的木牌。
立功了,就记在这块身份牌的背面。
阵亡了,就把木牌连同抚恤金交给家人。
不用说,这又是崇祯带给明军的一项变革。
看到负责登记的吏员手慢不说,字还写得不好看,范中杰便上前一呶嘴说:“起开,本官亲自登记。”
吏员赶紧起身让开。
范中杰坐下提起笔,抬头问第一个走卒道:“姓名?”
那个走卒昂然答道:“俺叫周文山,是盐城县的盐民。”
“你是盐城的盐民?”范中杰冷哼一声道,“私盐贩子吧?”
周文山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要逃跑,却已经太迟了。
四个衙役早就已经抢上前来,一下就堵住了周文山的去路。
然而让周文山没有想到的是,范中杰却提笔在一块木牌上沙沙沙的写下周文山以及盐城字样,又伸手将木牌递给周文山。
周文山有些错愕的接过木牌。
“这块木牌你须仔细收好了,且不可遗失。”
范中杰一正脸色说道:“周文山,难得你也有一等忠君报国之心,所以过往你贩卖私盐的劣迹本府就不再追究了,但今后须老实当兵,多杀建奴,为国建功!”
“是是是,多谢府尊!”周文山连连点头道,“小人一定舍出命去跟建奴拼,建奴在辽东和京师杀了咱们那么多人,还想跑南直来杀人,这哪行?”
“快些去兵营点卯吧。”范中杰提笔又喝道,“下一个!”
又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到范文杰的跟前:“草民孙盛宇。”
“孙盛宇?!”范中杰没什么反应,站旁边的典史却是大惊,刚才面对周文山这个私盐贩子时他没什么反应,此刻却锵然拔刀。
见典史拔出腰刀,几个衙役也跟着拔刀。
“锵锵锵!”几把腰刀同时架在孙盛宇颈上。
看到范中杰还在发懵,典史高喊道:“府尊,此人乃是海寇!”
孙盛宇虽然钢刀加劲,却夷然不惧:“草民虽然是海寇,却也是汉人,当此家国危难之时也愿意为汉家衣冠而战!”
范中杰眉头一皱问道:“你读过书?”
孙盛宇道:“年幼时也曾读过几本书。”
范中杰道:“你既然读过圣贤书,如何自甘堕落为海寇?”
“问得好。”孙盛宇哈哈一笑反问范中杰道,“敢问府尊,在你没来淮安之前,可知淮安是个什么世道?”
范中杰便立刻沉默了,此事他也听人说过。
据说他的前任在淮安知府任上三年,却搜刮了至少有十万两银子,但是此公在卸任离开的前一夜阖家被海寇所杀,银子也被劫。
当下范中杰凛然问道:“前任知府是你所杀?”
“非也。”孙盛宇笑道,“虽然我也很想杀了这个狗官,但很可惜晚到了一步,让顾三麻子抢先一步。”
范中杰略一思忖,最终还是写下孙盛宇名字。
然后将写有名字的身份牌递给孙盛宇,说道:“既然你也有忠君报国之志向,本府就暂且免你一死,过往罪责且看你的战阵表现,如果表现英勇则将功赎罪,不再追究,如若表现不佳甚至于当了逃兵,那就两罪并罚,立斩不饶!”
“小人谢过府尊。”孙盛宇揖了揖,昂然而去。
从孙盛宇身上收回目光,范中杰又道:“下一个。”
这次上前的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小人铁柱,是刘伶台桑农。”
“铁柱,身份牌收好了,现在就可以去军营点卯了。”范中杰刷刷刷的快速写好姓名以及籍贯,又将木牌递给铁柱。
又一个农家汉子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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